姜沅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順着聽雨所指望過去，對上姜松似要吃人的陰狠目光，猛地一哆嗦，有些膽怯地下意識喊了聲，“族伯。”

然後，才反應過來，想要給姜松行福禮，可又扶着姜遠晏脫不開手，隻能屈膝，“見過族伯。”

“嗯，”姜松還不至于在人前為難姜沅甯一個小姑娘，尤其是對方看到他就膽怯模樣，更不能冷着她，應了一聲。

才要說姜遠晏，姜沅甯就快速開口了，“族伯，我大哥不知為何暈倒了，我得快些帶他回家，失禮處請見諒，”她像是什麼都不知道，隻是遇見了兄長昏倒，十分擔心，隻想帶人快些回家一樣。

跟瘋瘋癫癫模樣的姜遠晏不同，姜沅甯模樣清雅，雖有擔憂兄長的不知所措和些許茫然，卻掩飾不了的氣質清冷淡淡。

她這般，加上先前姜遠晏就喊破的那些話，更讓姜松更不好開口将姜遠晏直接帶回侍郎府了。

而且，周圍人越來越多，又怕姜遠晏再醒來發瘋，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平息離開此處，左右姜遠晏之前所為，跑不掉。

“好，我派人送你們回去，”雖然不帶回侍郎府，但姜松不打算就讓他們這般離開，當下就吩咐了自己随從跟随。

“不勞煩族伯了，”姜沅甯客氣地拒絕，“您忙，我自己帶大哥回去就行。”

“帶着吧，”姜松道，“你大哥這一次發作的不輕，你一個小姑娘恐制不住他，好了，去吧。”

姜沅甯不解地看着姜松，想要問什麼，但又怕耽誤了自己大哥似的，到底沒問，也沒拒絕他讓随從跟随。禮貌朝姜松告辭，幫忙扶着将姜遠晏送上馬車，又朝姜松行了個福禮，才上馬車，吩咐車夫離開。

他們走後，姜松與同僚寒暄幾句，也都很快坐馬車離開此處，但此事很快被人宣揚出去。

很快，先頭姜遠晏在鄭大都督府門前尋姜弘義那一茬，也被人散出去，有人便将兩件事合在一處議論，有人覺着姜遠晏瘋癫鬧事，有人卻相信他是真被上身了，說什麼的都有，事情很快發酵開。

東城門那一出，後面還有姜沅甯的一小部分，雖然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句話帶過，“那姜公子的妹妹将他帶回了家，”但聽說了此事的闫早早，也十分擔憂，第二天就遞了帖子拜訪。

“阿甯，這到底怎麼回事？”

一見到姜沅甯，闫早早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好友，“外面都傳遍了，說是姜大哥被上身了還是瘋了的，你也被帶了進去。”

若是隻姜遠晏一人倒也罷了，這位一直都是遊手好閑的纨绔，幹出些什麼事來都符合他，可後面隐約還帶出了姜沅甯，這不就是帶累了阿甯的名聲嗎？

雖一直就有了名聲不怎麼地的大哥，但兄妹男女不同，阿甯倒不會受什麼影響，加上她在外形象一直很好。

可此事一出，裡面有了阿甯的影子，勢必要累她名聲受損。

“沒事，不用擔心，”姜沅甯帶闫早早去了自己院子，才與她道，“大哥前兩天不知為何忽然被家中祖輩上身，那些事也不是他本意所為，隻是，因着這，我家與侍郎府關系很僵硬。”

闫早早卻是擔心，“我聽說，姜大哥後來還去侍郎府門口鬧了一通，鬧得很難看。這到底為了什麼？他怎麼就……”

侍郎府門口的事是後來發生的，闫早早隻聽人說了幾句，不知具體鬧到何種地步。

姜沅甯想到侍郎府門口那一遭，也有些佩服她大哥的腦瓜子好使，“大哥是被我家烈祖母上身了，他說自己當時雖然身體不由自己，但卻一直都知道烈祖母借着他身體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尤其知道了我家跟侍郎府的恩怨後，很不甘心。那天大哥醒過來後，知道祖父和我阿爹去侍郎府賠禮道歉，就追了過去……”

前日從城東門回家後，姜遠晏也沒清醒，姜松的随從将事情經過告知在家中的雲氏和肖氏，聽得婆媳兩個目瞪口呆。

“遠公子此舉太過，”那随從一臉憤怒，“他不僅朝我家大人辱罵，還對他動手，”老爺那一聲痛呼，随從聽得真真，也知道姜松斷不會饒過姜遠晏，因此态度十分倨傲。

“這，怎麼會這樣？”肖氏隻一個勁驚呼，“這怎麼會……”

雲氏卻道：“阿遠肯定是被上身了，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麼會朝他族伯這般。”

姜松随從臉露不屑，什麼好端端的孩子，那姜遠晏就不是個好的，瞧瞧那纨绔樣，從來都沒個正形。

姜沅甯沒錯過姜松随從臉上不屑，心中惱怒，于是從旁附和。

“我覺着也是，大哥雖然平時愛玩了點，可他卻最是尊重長輩，跟我祖父我阿爹都從不高聲，怎麼可能對族中長輩不敬？定是祖上哪位祖宗附身了，聽大哥那語氣也像極了。”

“哪裡有什麼迷道之事，我看倒是遠公子故意尋事生非，此事還望盡快告知府上老爺子和老爺，”姜松的随從再怎麼張狂，也是下人，以姜松名義說幾句，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