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前太子妃家世高能為太子帶來助力。可誰知道人竟然是個命薄的，沒幾年人便沒了。

太子走後，王皇後揉了下額頭，招過貼身心腹嬷嬷，“汪美人那邊怎麼回事？這都多少天了，還沒動靜。”

她本打着通過汪美人，讓大皇子生母陳修儀跟張貴妃鬥起來，再波及前朝，誰知汪美人那邊居然遲遲沒有動作。

心腹嬷嬷低聲道：“娘娘莫急，汪美人到底位份低，這種事慢慢做來才更穩妥。”

王皇後行事素來求穩，說句小心翼翼也不為過，也正是看中了汪美人同樣謹慎的性子，才選了她為自己做事，當然也是汪美人主動投靠過來。

這些年，她跟張貴妃明裡暗裡不知鬥了多少回合，方才她說太子，其實她何嘗不也是被太子如今屢屢不順影響到了，深吸了口氣，王皇後道：“讓她做的隐蔽些，别被人抓住把柄，告訴她，若萬一暴露，将事情往鄭婕妤處推過去。”

心腹嬷嬷一一應下，“是，娘娘放心，汪美人有數。”隻可惜那鄭婕妤了，一旦娘娘的事不成，就要被冠上個行巫蠱的罪名了。

但誰讓鄭婕妤自己沒有防人之心，将汪美人當做已故妹妹疼，還教她一手好女紅。

嬷嬷狠心地想着，在這深宮中，同是皇帝的女人，哪裡能有什麼真姐妹，怪隻怪鄭婕妤識人不清太過天真重感情。

就如同她們娘娘和她，當年也隻是王家官宦人家普通姑娘和丫鬟，但自進了宮，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呆久了，哪裡能不雙手沾滿了鮮血。

嬷嬷也記不清，死在娘娘和自己手下的宮人和妃嫔有多少個手指了。

不僅她跟娘娘染血，在這繁花宮牆的後宮中，在妃嫔們彼此之間争寵奪利勾心鬥角算計下，還不知多少龍子鳳女都曾或來過或未來得及到這世上，便化作一灘血水或枯骨了。

若不心狠，在這深宮中，便要被人害被人吞，不為刀，便要成為刀。

……

自曲江一行，姜沅甯懷疑有人暗中跟蹤監視她，回家便告知長輩後，她已經好幾天沒出過門了。

不僅她，除了在調令未辦妥前，依然去上值的姜老爺子和姜父，肖氏等人都盡量減少外出，姜老爺子和姜父上下值也帶了兩個護衛，以防萬一。

也因此，姜沅甯更發覺，家世門第之間的差距。

跟着祖父和阿爹兩個護衛是身手最好的，卻是他們家雇傭來看守門戶的，其他家丁也能充作護衛，多數沒有拳腳功夫，有幾個也隻是會些簡單拳腳。

像後世，她在影視劇和小說中看到的，護衛們身手如何好護衛主人，那是不存在的。

也隻有高門大戶世家大族，才能養得起家生護衛，如她家這樣的門第，能看守門戶防身安全的護衛多是雇傭來，那些身手高強暗衛之流，更是想都沒法想，她還接觸不到這樣的層次。

以前沒覺着什麼，太平盛世的，但現在姜沅甯就有些危機感，在家跟肖氏商議，看能不能買些會拳腳功夫的人來做護衛，“這樣，不光是出門能安心，在家裡也能看家護院。還有咱們若是離京，一路之上總得有會拳腳功夫的人跟随護送才好。”

許是他們的生活裡，未曾遇到過劫道刺殺之類這種兇事，肖氏以前也未留意到這一處，但女兒的話，可見是不了解情況了，與她道：“能會拳腳功夫的，便能養家糊口，便是去镖局或者去哪家做護衛也好，能有幾個願意賣身為奴的？再者，咱們遠行，指望自家家丁肯定不可能，少不得帶許多行李箱籠，肯定要請镖局護送，或者找商行付錢請人一路相護同行。”

姜沅甯懂了，是自己想當然了。

也是，若那會拳腳功夫的下人那麼好找，許多跟他們似的門第人家也不會花錢雇人了，買人可比長年雇人貴多了。

肖氏又道：“你阿爹大哥他們是男子還好些，不然阿娘給你尋個會拳腳的女護衛，”說着，又搖搖頭，“可這女護衛更難找。”

時下，并不尚武，畢竟天下太平，隻邊關少有些戰事，京城中姑娘們許會騎馬射箭，但若有武藝的便是武将家女兒也屈指可數，更不必說尋常人家姑娘習武出來做護衛了。

許有女镖師，但镖師走镖掙錢多，高門大戶約束規矩多，能習武的女子極少能有願意去給貴女們做護衛的，她們家倒是出得起錢，也尋不到适合的人。

再有一層擔心，不是知根知底深交，請個女護衛在姑娘身邊，還要提防對方叛主，這裡面不穩定複雜因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