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姜沅甯看向酒樓,果然見自家阿爹拉着戴了帷帽的阿娘走出酒樓,嘿嘿一笑,“看,被我猜到了,果然是嫌棄咱們礙事。”
姜遠晏沒想到妹妹頑皮,調侃起阿爹和阿娘,不以為意,“這有什麼,阿爹和阿娘感情好呗。”
許是因為家中長輩都沒有妾室之類,姜遠晏覺着爹娘這般很正常,他還記得小時候貿貿然闖進阿爹和阿娘卧房,看到阿爹摟着阿娘親……咳,小時候不懂事,自己也還要親親,如今想來,阿爹當時沒将他打一頓都是好的了。
越長大以後,他雖然也往青樓去,隻調笑言語,卻從不跟那裡的女子親近。
“阿爹他們往那家首飾鋪子去了,咱們就别去了,”省的阿爹嫌他們礙事。
姜沅甯覺着大哥說的對極,點點頭,“那去那邊看看,瞧着好像是賣什麼吃食的,我發現這華縣的小吃樣式還挺多。”
衣裳首飾之類她統統不缺,甚至賣了這些帶着路上還增加行禮,但吃食就不一樣了,雖然才吃了午食,可接下來他們行路,多備些吃食尤其小零嘴之類,路上也好打發時間。
“阿昱,咱們去那邊看看?”姜遠晏問肖庭昱。
“好,”肖庭昱道,“你們決定就好,我随意。”
姜遠晏知道是這樣,但也不能忽視他,“有什麼想吃的,表哥我今日請客。”
雖然他的私房錢沒妹妹多,但也不缺,路上看到有人擺了攤賣竹笛的,雖然是個小攤,但價格卻不便宜。勝在這竹笛做的精美,尾端墜了玉珠裝飾,便順手買了兩個,挂在腰上做裝飾。
“大哥你會吹笛子?”
姜沅甯十分懷疑地看了看他腰間笛子,這是拿來吹的嗎?
禮樂射禦書數,君子六藝,大哥是半數不通啊,其中的樂,他在書院讀書時基本沒有過關的時候,用後世的話來說整個人沒有個音樂細胞。
“不會,我挂着好看,”姜遠晏不覺着非得會吹笛子才能佩戴在身上,“咱們行路時,挂個笛子在身上,走到那山間裡,也算是應個景。”
姜沅甯嘴角一抽,大哥的腦子也會聯想,“人家站在山間裡,吹笛子,才叫應景。”
肖庭昱不知姜遠晏五音不通,他覺着這竹笛做的倒是别緻,“我倒是會些,不如教遠表哥?我正好還帶了幾個譜子。”
“别,千萬别,不用,我愛聽曲子,就不愛吹拉彈,”姜遠晏趕忙擺手,連連拒絕。
還是别為難他了,他看工尺譜就像是天書,什麼四工、尺上的,瞧着就眼暈。
姜沅甯毫不意外大哥反應,倒是沒想到肖庭昱似乎挺懂樂的樣子,畢竟這人生的粗狂模樣,不過也正常,時下好樂愛舞,是個公子都通樂理,自家大哥這樣的就是大家常說的纨绔、不學無術。
正說着,就聽到一道驚慌呼喊聲,伴随着“救命啊,救命”的哭喊聲,一個穿着土黃衣裳的女子驚慌失措地朝他們跑來,身後跟了一個手拿棍棒的男人。
“站住,你這個死丫頭,給老子站住!”
那女子跑的極快,幾乎是眨眼間便到了近前,朝着姜沅甯……後面的姜遠晏撲過去,“公子,求您救……”
本以為能抱住大腿,苦苦哀求的女子,聲音一頓,撲了個空,差一點兒磕到嘴。
姜遠晏猛地後退兩步,甩了下衣擺,“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強行碰瓷啊?”
那緊跟而來的大漢顯然也被這變故呆住,猛地刹住腳。
“公子,求您救救小女,叔父他要将小女賣到樓子裡去,”土黃衣服的女子瞧着約莫十五六歲,一撲在地,呆愣了下,忙爬起來,姿态低微地朝着姜遠晏伸出手去。
柔弱的身子,顫抖的語氣,仿佛姜遠晏不救上一救,她下一息便要昏倒,然而并未,她在哀哀求着,“就算是當個洗腳婢,小女也不想被賣,求公子大發善心,買了小女去吧,嘤嘤嘤……”
土黃色女子悄悄看了眼姜遠晏,眼神更加惶恐,但心中又有些着急。
怎麼覺着這公子跟他們以往遇到的不大一樣似得?
瞧着也是個散财公子哥,方才買那竹笛跟玩意兒似得,他們也悄悄打探了,是外地來的過路人,符合被騙的條件,但就是覺着哪裡不對。
怎麼有種避之不及的感覺?是錯覺,肯定是錯覺。
女子哀求的聲音更凄慘了。
旁邊有圍觀過來的百姓,頓時有人同情起來,“這姑娘可憐呐,瞧着這公子穿着绫羅綢緞,想來不差錢,若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把這姑娘買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