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定在周四周五,最後一場考英語,4點半結束。
考試結束後,監考老師讓第一排的同學收試卷,溫禮正好是第一個,她起身挨個收過去,蔣讓是最後一個,快到他跟前的時候,溫禮踢了下他的桌子。
這家夥,居然睡着了。
蔣讓從臂彎裡擡頭,動了動酸疼的脖子,睡眼惺忪看她一眼。
“交卷了。”溫禮提醒。
蔣讓扯出壓在手下的卷子和答題卡,遞給她,姿勢懶散地往後一靠,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溫禮瞄了瞄他的答題卡,還好,至少塗滿了。
收齊試卷,折回座位收拾文具時,她看到蔣讓又趴了下去,手中的動作不由自主慢了些。
夕陽透過窗戶,溫柔地鋪滿半邊教室,老師走了,氣氛頓時松懈下來,有人對答案,有人打鬧,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過了許久,聲音才消散在門口,越來越遠。
溫禮背着包,走到最後一排。少年側臉閉目,鼻梁高挺,濃而長的睫毛覆在眼睑上,暖橘色的光從他背後籠罩下來,給眼前的畫面添了一層濾鏡。
腳步停在課桌旁,她低頭看了會,才敲了敲桌子。
蔣讓醒的很快,他揉了揉眉心,掃了一眼空蕩的教室:“要走了?”
“對啊,你還想在這過夜啊?”溫禮無語地看着他,“你昨晚做賊去了?”
蔣讓将筆帽合上,直接塞進校服口袋裡,拉開椅子起身:“樓上那小孩昨晚哭了半宿,沒睡好。”
“是嗎?我怎麼沒聽見。”溫禮歪頭疑惑。
“正常,連地震都震不醒你,聽得見才奇怪。”蔣讓回頭看她,玩味地笑。
溫禮臉色一紅,莫名想起爸爸說過,有一年地震,整棟樓的人都跑了樓下,但她睡得特别沉,怎麼都喊不醒,最後爸爸把她連人帶被子直接抱了下去。
走出教室,碰到馮子敬宋浩一行人,幾個學霸正在對答案,争論不休。
“讓哥,考得怎麼樣?”馮子敬嬉笑着問。
人群裡幾個男生的目光在溫禮臉上停留了幾秒,蔣讓擡眸看過去,不動聲色挪了下身子,擋住那片打量的視線,聲音不鹹不淡地說:“就那樣。”
溫禮隻認識馮子敬,其餘那些有一兩個臉熟的,但叫不上來名字。
察覺到被人盯着,她正覺得尴尬,高大直挺的身影忽然橫過來,帶着熟悉的冷冽清香,莫名給了她安全感。
宋浩想起剛剛衆人争論的題,随口問:“上午物理最後一道選擇題,你選的什麼?”
蔣讓蹙眉沉思片刻:“不記得了。”
宋浩:“……”
那你還想那麼久。
馮子敬補充:“就是求電勢差那道題。”
蔣讓又作沉思狀,半晌哦了聲,馮子敬還以為他想起來了,結果就聽他說:“真忘了。”
馮子敬:“……”
“成績下周就出來了,急什麼?”
“也是,争論半天也沒個結果,反正都考完了,不如打球去?”馮子敬提議。
大家都沒意見,蔣讓沒表态,側目看了看溫禮,像是在詢問她。
宋浩樂了,撞了撞蔣讓的胳膊:“怎麼?女朋友不讓啊?”
女……女朋友?
溫禮愕然擡眸,這周圍就她一個女生,這個“女朋友”是指她嗎?她瞬間漲紅臉,下意識去看蔣讓,後者看起來比她鎮定許多。
有男生跟着起哄,就馮子敬沒聽明白,單純天真地問:“女朋友?讓哥,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
宋浩擡擡下巴,朝溫禮的方向點了點。
溫禮連忙擺手,否認:“我不是……”
蔣讓看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但也沒解釋。
宋浩聳聳肩,識趣地扯開話題:“還去不去了?”
“那個……我先回去了。”溫禮趁機插了一句話,沒等蔣讓開口,就紅着臉走開了。
宋浩咧嘴一笑,見蔣讓盯着那道背影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試探道:“真不是啊?我看她臉都紅了……”
“她臉皮薄。”蔣讓聲音很淡,眸中卻藏着一絲溫柔,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以後别在她面前亂開玩笑。”
因為宋浩那句玩笑話,溫禮周末兩天都沒主動找蔣讓,總覺得一看到他,心底就有些異樣微妙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最近越來越強烈。
溫禮本想找徐夢琪聊一聊,但周一課間休息時,看到徐夢琪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她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兩天後,巫維從班主任老梁那裡拿到了成績表,衆人一蜂窩擠在他的座位旁,叽叽喳喳,熱鬧得仿佛清晨的菜市場。
昨天各科的試卷都已經發下來,溫禮考的一般,對于排名并不感興趣。
結果下午老梁在課上,直接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起因是李源在課上睡覺,老梁扔了兩次粉筆都沒将他喊醒,直接炸了:“你們還有臉睡覺?自己考的怎麼樣心裡沒一點數嗎?!年級倒數第一,我教書這麼多年,就沒帶過你們這麼差的班級……”
唾沫星子四處飛濺,第一排的同學不得已拿書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