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要再考成這個鬼樣子,統一叫家長!”老梁氣得吹胡子瞪眼,講了半天早已口幹舌燥,他頓了頓,喝了幾口水繼續說,“下學期換座位,根據期末考的成績來,由成績好的先選,不想挑别人剩下的,就想辦法提升自己,成天睡覺打遊戲,是考不上大學的!”
教室裡低聲細語,議論紛紛,被老梁吼了一下後陷入寂靜。衆人微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下課鈴響,等老師走後,死氣沉沉的氣氛一秒消散。
“有沒有搞錯,為什麼要根據成績來選座位啊?”徐夢琪唉聲歎氣,“木子,那我們倆還能做同桌嗎?”
溫禮也愁,搖搖頭說:“不知道,聽天由命吧。”
兩人正一臉愁容,忽然聽到身後的單玲玲帶着哭腔喊了聲:“李源,你能不能别動我頭發了?”
溫禮回頭,看到單玲玲的馬尾被拽了下來,頭發散落在肩膀上,遮住半張臉,仔細一看,她眼睛竟紅紅的,像是哭過。
腦海裡閃過剛剛看到的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李源神色一緊,伸出的手頓在空氣裡,有些僵硬:“喂,我不是故意的。”
單玲玲趴在桌子上沒理他,肩膀一抽一抽的。
李源急了,沖溫禮使了個眼色,用口型向她發出求救信号:“幫我問問她怎麼了?”
溫禮剛開始沒看清他的唇語,在他重複兩次後,終于領悟。她拍了拍單玲玲,輕聲問:“單玲玲,你沒事吧?”
單玲玲在臂彎裡抹了下眼睛,這才慢吞吞擡頭,紅着眼,吸了吸鼻子說:“我沒事。”
“是不是李源欺負你了?”溫禮朝李源遞去一記眼刀,安慰她,“你别怕,你告訴我,我幫你揍回來。”
李源百口莫辯,氣笑了:“不是,天地良心,我真沒想欺負她。”
“你都把她頭發扯亂了,還不承認。”
“……手滑了,你信不信?”
見他們倆差點要吵起來,單玲玲拉了拉溫禮的手,垂眼說:“我就是期中考試考的太差了,有些沮喪而已,不關他的事。”
一聽是這個原因,李源松了口氣,把皮筋扔回她桌子上:“多大點事兒,你看看人家溫禮,考了三十幾名,不還是能吃能喝能玩,人中午還吃了三兩飯呢。”
說這話時,蔣讓正從座位旁經過,溫禮從餘光裡看到那道熟悉欣長的身影落座,一擡眸,正好撞上他漫不經心的目光。
他嘴角輕揚,肯定是聽到了李源剛剛說的話。
溫禮臉一熱,挪開視線,看向單玲玲:“一次考試說明不了什麼,你看看人李源,作文拿零蛋,數學直接交了白卷,上節課被老師砸了一頭粉筆……他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看到李源咬牙切齒的眼神,她裝沒看見,“你的人生不止這一場考試,下次好好努力就行了。”
“哇,木子,你居然能有這種覺悟。”徐夢琪在一旁捧場。
單玲玲止住抽泣,重新綁好頭發,語氣也放松下來:“溫禮,你說的對,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
“喂,不謝我啊?”李源在後面問。
單玲玲扭頭看了他一眼,語氣認真:“李源,你以後别打擾我學習,我就謝謝你。”
說完也不管他什麼表情,轉過身子開始做題。
李源哼笑:“行啊,能耐了。”
放學後,溫禮左思右想還是去找巫維要了成績表,她本來想看一眼就還回去,結果巫維說:“明天給我吧,不着急。”
怕耽誤他的時間,溫禮也沒堅持,拿着成績表回到座位。她攤開那張密密麻麻寫滿數字的紙,第一眼就看了巫維的名字。
他考了第一。
除了語文稍微差點,其他科分數都很高。溫禮由衷敬佩,繼續往下看,單玲玲排名12,蔣讓排名13,兩人總分很接近,蔣讓英語是弱項,才剛過及格線。
溫禮往下看了會,才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名31,唯一能拿得出來就是語文,138分,而她的英語竟然才比蔣讓高幾分,她有些洩氣。
頭頂落下一聲咳嗽,她擡頭,看到蔣讓倚在旁邊的課桌上,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成績表上。
她下意識用手捂了一下,蔣讓嗤笑了聲:“還知道捂着,看來你也知道你那點分數拿不出手。”
“你那麼厲害,怎麼沒考第一?”溫禮仰着臉反問。
“沒發揮好。”他摸了摸鼻子,回得一本正經。
溫禮“切”了一聲:“那我也沒發揮好呢。”
“你要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
“不是,你英語怎麼蒙的,竟然也能及格?”
蔣讓彎了彎身子,湊近她說:“想知道?”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溫禮對上他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一時間呼吸都慢了一拍,她臉頰發燙,低頭卷起試卷塞進書包裡:“你愛說不說。”
“怎麼還急了?”他勾了勾手指,“耳朵湊過來。”
溫禮動作一頓,還真有那麼點好奇,她狐疑地靠過去——
“是天賦。”
溫禮:“……”
她深吸口氣,嘴角牽起一抹弧度,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天才,請讓一讓。”
蔣讓站直身子,看她拽着書包目不斜視地從眼前走過,不由得笑了笑,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