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麗日報:【有專家對麗影醫學院腦研究所的突破性研究提出了質疑,腦研究所聲稱針對腦雙朊病毒的靶向治療手段獲得了突破。相關課題因尚在科學論證過程中,故而帶隊李教授并未介紹相關細節。但其表示已完成的實驗證實了該種靶向治療的有效性,很可能可以推進到臨床實驗之中。這一研究突破後阿茲海默症或将終結其被認為是絕症的曆史。但相關領域專家表示,不同物種間的朊病毒基因序列是不同的,不可能将動物實驗的結果應用到人類身上,而人類實驗存在倫理性問題,貿然開展實驗是不可取的。】
【limba sula linma yo~limba sula limba sula limma yo~】
急促的鼓聲搭配着一陣鼓噪的歌喉讓我睜開了眼睛來,眼前已是一片夜色。但這并不意味着黑暗,我的面前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火。我想活動活動筋骨,但這才發現手腳都被繩索束縛着。
我轉頭看身邊和我一旁被綁的人,火光之下,昊正皺着眉頭盯着眼前,而阿吉卻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人。我們的面前,一群皮膚黝黑的人正在跳舞,他們有的赤d裸着上身,身上是和老高差不多的紋身,有的穿着粗布衣,頭上的冠羽很顯然是南島原住民的裝束。
我還有昏迷前的記憶,我們的小船在鳳凰城的水泥森林中漂流。忽然而來的激流讓我們失去了對船的控制,撞到了一棟大樓堅實的鋼筋骨架後整個散成了碎片。随着船的散架我們落到了水裡,可小巷的地形加速了水流,本就不熟悉水性的我們很快被沖散不說,我還被一股力量壓到水下動彈不得。河床可見的水草緊緊生長在堤壩之上,堤壩後深不可見的不用說是海洋。我用力地掙紮着四肢,可水壓并沒有讓我浮上水面,反而不斷地向下,向下。拼命憋的那口氣終于吐了出來,化作氣泡飄向了昏暗的光芒,而我被嗆入的水封住了喉嚨,呼吸不過來,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昏暗的水光之中,從我喉嚨裡飄出來的血,在水流中形成了一條鮮紅色的絲帶。聞到血味的魚群向我圍了過來,和動彈不得的我相比,它們卻在自由地翺翔着……
“這裡是哪裡?這些是什麼人?”見他們沒有反應,我加大聲音重複了幾遍。可我的聲音依舊淹沒在了震耳的歌聲之中。
【Ta Iao Taya Mama!Ta Iao Taya Mama!】
本還帶些音樂的舞蹈,忽然成了強有節奏的呐喊。衆人跟随着這節奏踩踏着地面,都能感覺身下土地的震動。就在我放棄了叫喚那兩人,轉過頭來看這群土著不知所以的時候,原本圍着篝火的他們忽然停了下來。
衆人的視線都轉向了我們,火的影子在他們的瞳孔之中搖曳着,透露着一股令人寒栗的脅迫感。
“這裡是哪裡?這些是什麼人?”趁着這片終于平靜下來的沉靜,我連忙再一次問到。
這一次我終于能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了,但我警惕地盯着那些人不敢再轉頭來看我的朋友。
“我怎麼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們這兒。”阿吉回答到,“應該是什麼住着土著的地方吧,你們這裡附近這種島嶼應該不少吧?”
“那就是都外了。”都内唯一的原始島嶼海鳥島我們在來時剛剛經過,已經沉沒到了海平面之下。但人類經曆了航海時代,信息時代。就算是離都外不遠的聯邦内,原住民也都已經過上了現代化的生活。所謂的土著文化,也多半化作了旅遊與文化的範疇,世界上不可能還有未開化的部落。
“不,那樣的部落世界上還有不少。而且人類意識到文化多樣性的重要後,也不再打擾很多原住民的生活了對吧?交通不便的海島中還有不少那樣的部落,甚至還有食人族。”
“食人族?那不是電影裡才有的?”
“吃人不是什麼特别的事吧?
話剛到這裡,那些人又調整起隊形來。舞者隻剩下了其中腰圓膀粗的最強壯的幾個男性。他們在我們面前呈兩行展開,佯裝探視四周後大喊起來:【Na lida!】
一聲令下後他們一個個對我們龇牙咧嘴,有的吐出舌頭有的高聲呐喊,然後擊掌,搏擊,拍胸,無一不是顯示自己的強壯和對我們的挑釁。
這樣的架勢之下,我們就算四肢能動也隻能想辦法逃跑,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而在這樣的束縛之下,似乎就隻能乖乖地成為他們的食物。
莫名的儀式結束後,他們就安靜了下來。照着紀錄片裡一些宗教儀式的套路,接下來他們就要上手了嗎?這繩索綁得還真是牢固,我連一點能動彈的空間都沒有。刀從他們腰間拔了出來,在火光的映照下發出鮮紅的光芒,似乎在炫耀他手下曾捕獲的萬千獵物。
一個壯漢舉着這小刀走到了我的面前,正好晃過眼睛的強光讓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可那刀并沒有割下我的喉嚨,我那被繩索綁到缺血的手麻了起來。
我小心地睜開眼睛來,眼前的人恢複了之前的隊形。一個女生站在了那些壯漢的面前。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什麼啊?會說漢語嘛!”阿吉聽後叫了起來,“這裡是哪裡?是你們救了我們嗎?”
“你們為什麼要離開自己的島?”
“诶?你知道我們來哪裡?”
“廢話,華人雖然是聖麗島的主要人口,但是這裡的外來族群。除了聖麗島外并沒有在聯邦其他地方聚居。”昊幫他向阿吉解釋到,然後又問,“你們知道聖麗島上還有人幸存嗎?”
“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那是大海母親對你們的恩賜。至于你!又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女人伸出了手來直直地指向了我,“你認識我嗎?”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放下了手來。這像是發動命令的指令,她身後的壯漢過來架住了我。因為麻而不敢動的手臂一下子就像是被百萬支針紮一樣讓我忍不住嚎叫了起來。
“你們想幹嘛?”我的嚎叫聲中,昊拼命大叫的聲音也變得模糊。
“他本就是海神想要的人,大災難本因他而起,待我們将他獻祭給海神之後,自然會将你們放走。”
我這才發現他們隻松綁了我一人,昊和阿吉拼命掙紮着要來救我,可被束縛着的他們卻動彈不得。當然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四肢被那些壯漢緊緊掐着,任由他們将我擡到了不遠處的谷倉裡才放下。
可面對他們的團團包圍,我被掐痛的手腳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你們到底是誰?到底想幹嘛?”我盯着最前面那個戴着最長羽毛的人問。
“Tukuna koki hea e hiahia ana koe ki te haere。”
這是什麼意思?我轉頭看向那位會說漢語的女人,她盯着我看了會兒後說:“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嗎?”
“我醒來後就失憶了,醒來就是這個末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