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撞神明,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神,但總歸有些後怕。
那虹雉精不是喊張月鹿星君嘛,神家相互沖撞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張月鹿不知兩人心裡的彎彎繞繞,不假思索地走向佛像。
張月鹿每一步都走得很謹慎,生怕有結界機關。但出乎意料什麼也沒有,他很順利地靠近了佛像。
一股若有若無的鐵鏽味鑽入鼻間,張月鹿擡頭看見滲水的牆壁,一時竟不知道是血液味,還是遇水生繡的金屬味。
後面的清笳與沈樓看見他直接伸手拿起佛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這人是真的不怕啊。
無論他是不是真的星君,兩人日後都不敢小瞧張月鹿了。
“突,突突!”佛像剛剛離開底座,牆壁上滲水的地方瞬間破了幾個小洞。
“不好,快走。”張月鹿來不及細看,抓住佛像便招呼着二人向外退去。
在水的沖刷撞擊下,破洞越來越大,張月鹿話音未落,便已經有肥胖的紅錦鯉魚鑽入。
這佛像似乎是鎮壓水患的陣眼,離開片刻之間水已經漫至張月鹿的褲擺。
魚貫而入的魚群仿佛受到指示一般,擺動着肥胖的軀體徑直向張月鹿遊來,将他團團圍住,撕咬着他的鞋。
站在地道階梯上的清笳,看着他腳邊密密麻麻的魚群,雞皮疙瘩起了全身,“怎麼回事?這些魚也生了靈智?”
站在她身側的沈樓搖搖頭,“應該不是,有靈智的可不會用這麼愚蠢的辦法。”
張月鹿不忍傷害生靈,一邊踢開腳邊的魚群,一邊向外挪去。
然而進程十分緩慢,還未走至一半,水已經上升到他的膝蓋。
清笳倏然明白了什麼,大喊道:“張月鹿,快把佛像扔給我!”
一切的變故都來源于張月鹿手中的佛像,而這群魚也是隻攻擊他,絲毫不将她與沈樓放在眼中。因此,解脫困境的關鍵便在于佛像。
張月鹿聞聲,奮力一扔,将佛像扔給清笳。
清笳一接到佛像,水立刻上漲直逼她所在的高度,而魚群也立馬調頭奔向她。果然就是佛像的問題。
可清笳不能動,她一跑水上漲的速度會立刻将張月鹿淹沒。
眼前密密麻麻的魚嘴即将啃上她的鞋邊時,清笳認命般閉上雙眼。
内心卻瘋狂給自己做心裡建設,壓制住轉身想跑的沖動。
我的鞋挺厚實的,不怕。
“睜開吧。”沈樓适時召出琉璃火,在清笳面前樹立一道藍色的火牆。
清笳睜開眼便是幽靈守衛般的藍色火焰牆,心裡踏實不少,“多謝。”
沈樓的面色有些白,往日漫不經心運籌帷幄的樣子一掃而空,脖子上爆起青筋,“張月鹿,走快些!”
他的琉璃火隻在初階,通俗點講是能控制的便隻有掌心那小小的一簇,如今透支建成這火牆,身體自然承受不住。
鞋子早已灌滿了水,沒有魚群的幹擾也成了很大的阻礙。張月鹿直接舍棄鞋子向二人靠近。
張月鹿靠近二人的一瞬間,沈樓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
“跑!”撤去藍色火牆的瞬間,三人拔腿向上跑去。
佛像再次交回張月鹿的手中,清笳與脫力的沈樓在前,張月鹿斷後。
身後的水正如清笳所料飛速上漲,高度不夠還有魚群飛躍來彌補。
三人緊趕慢趕終于在水湧上之前出了地道。随着“轟隆”一聲,地道關閉,三人終于安全。
沈樓跌坐在地上,靠着假山喘着粗氣,目光飄忽不定,一雙白花花的腳丫子闖進他的視線。
視線上移看清來主,沈樓不禁咧着嘴打趣道:“鞋被魚吃了,怎麼足衣也不在了?”
張月鹿看着沾滿泥土的腳,不自在地蜷縮起腳趾頭卻避無可避,反而甲縫裡沾上更多的土。
清笳聞聲一看,笑出了聲,揶揄道:“這不得讓沈大公子賠一雙?”
“買。”沈樓脫口而出。
三人相視一笑,沒再說話。假山内一時隻剩下三人的喘氣聲以及地道内越來越小的水沖擊石闆的“澎澎”聲。
稍稍恢複,張月鹿便摸索着腰間,想要找到蠟燭照明,卻什麼也沒有摸到,想來是剛剛落在下面了。
“清笳,你的蠟燭還在嗎?”
清笳下意識摸了摸腰間,摸到柱狀物,點點頭,“還在。”
清笳舉着蠟燭,張月鹿将就着沈樓蹲下身,三人圍在一起觀察這尊讓他們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
觀音是木制的,重量卻不比銅制的輕,也并未因處在漏水的環境中而腫脹。表面光滑锃亮,甚至能看見映照的火苗。而剛剛聞到的鐵鏽味,現在并沒有聞到。
清笳道:“這其中的奧秘,可能還得求助花老夫人。”
在張月鹿的扶持下沈樓才勉強站了起來。
“能走嗎?”張月鹿看着他發白的嘴唇有些擔憂。
“沒事,吃一頓就好了。”沈樓無所謂道。
三人剛剛踏進屋子,便聽到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隻見李韫蹲在花老夫人面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