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有些害怕,想要退縮,卻被花老夫人緊緊禁锢着手。
她驚恐地叫着,“放開我,放開!”
掙紮之間,不知是李韫用了力,還是老東西自己用了力。待李韫回神,珠钗已經插入了她的身體。
血并沒有向花老夫人所說的那些噴灑,但很快她混濁的眼眸便沒有生氣。
這是報仇了嗎?李韫呆愣地看着造成自己一生悲劇的罪魁禍首。
是的,她為孩子報仇了,她為自己報仇了,為錯付的十幾年報仇了。
李韫突然清醒過來,抹掉臉上的淚痕,擡手将老夫人握着珠钗手勢的手放下,恢複了端坐平靜的樣子。
然後蹲在老不死的前面拿着帕子假哭,等着三人的歸來。
謀劃她這麼多年了,如今是不是也應該讓她圖謀圖謀?
*
不出預料,隻要她咬死不知道,那三人雖有疑惑,但也并未追根到底。
李韫裝暈倒在清笳懷裡,清晰地聽到火焰燃燒屍體的“滋滋”聲,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火,幸好沒傳來刺鼻的焦臭味,否則她怕是裝不下去了。
沈樓問道:“花堅和這死鳥的屍體怎麼辦?”
“都燒了吧。人已經死了,案件後面還牽涉到其他事情,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都不好介入。”張月鹿分析道。
雖無法睜眼明确是誰在說話。但這話倒是深得她心。
早就都該燒了,這惡心的地方,惡心的人,早就該被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李韫靠在清笳懷裡,突然感受到眼前一黑。半晌她才明白,這女娃是怕她突然醒來看見這一幕。
須臾,李韫聽見這個女娃問道:“這案子算是結了,縣主怎麼辦?”
那邊有人回答她,“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呗。”
清笳的話通過胸腔轟鳴傳入李韫耳中,
“我可真是大善人,一分錢不要,還跑前跑後。縣主要是知道我的苦勞,肯定願意給我包個大紅封。”
這姑娘挺好,并沒有把她交給兩個男人,自己一路絮絮叨叨抱怨,但還是親自将她背回了院子。
“縣主,你醒來如果有記憶的話,如果不想給我錢,請我吃頓飯也是好的。這幾天忙你們的事情,我天天啃饅頭都餓瘦了。”
伏在清笳背上的李韫早已睜開了眼,聽見小姑娘的念叨,真是句句不離錢。但卻比句句隻談情與愛的人,讓人安心。
将李韫送回院子後,三人沒有多留,處理完畢便連夜離開了花府。
芍藥扶着李韫還未進屋,她便睜開了眼,眼裡的清明吓得芍藥一抖。
李韫并未斥責芍藥,反而站直身子,眺望着漸行漸遠一矮二高的身影,心中有了謀算。
**
取錢那日,隻有那隻畫皮妖來了。
沈樓看着桌上超出預料厚度的銀票,開口道:“縣主這是何意?”
李韫道:“都是聰明人,先生又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縣主這是想封口,還是想留下一個賄賂的把柄?”沈樓引誘道。
李韫不予理會,跳出自證圈套,“本縣主隻是酬勞一下三位的救命之恩,何來把柄一說,就更不存在封口一說。”
想起那日的小姑娘說的大紅封,李韫還特地拿出另一份錢,“這才是感謝的。”
看着鼓鼓的紅封,沈樓不禁感歎一句,“縣主真是财大氣粗”
“身外之物罷了。”李韫不甚在意,但她知道有人很在意。
想起來時,看見門口的新牌匾,沈樓打趣道:“幾日不見,這兒便已經成了李府,不知北苑的那處院子可還好?”
雖未指名道姓,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地道灌水,池塘水位驟然下降,露出岸邊的井然有序的圓形石塊。臨走之前,沈樓好奇心重,跑去蹭掉淤泥,才發現是人的頭蓋骨,整個人都不好。
用人骨人肉來養的魚,難怪多了幾分邪性,知道追着人咬。
“廢棄,封禁。”李韫看向沈樓,“先生覺得這個處理如何?”
皮球踢回沈樓,他一愣随即道:“甚好,不過府内最好的院子拿來封禁,怕是徒增他人好奇。”
李韫笑道:“先生深謀遠慮。不知先生後面有何打算?”她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沈樓知道她在怕什麼,拿起桌上厚厚的銀票,潇灑離去,“從來處來,去來處去。”
“那便祝先生此去,一帆風順。”
李韫心裡默念,遙祝小姑娘往後心想事成。
—花家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