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命無礙就行,隻望姑娘說話算數。”張月鹿道。
“瞧見你們跟着來的那些活死人沒?”
湘君寬慰道:“眼下這般隻是為了減少她身體的損耗,并無實質傷害。”
“你若擔憂她的情況,這有一枚同心蠱,能将她的想法實時傳遞到你的腦子裡。如此,可能讓你安心?”
張月鹿打量着女子手裡的藥丸,挑眉道:“這怎麼聽起來更像是術法?”
湘君淺笑,并未解答他的疑惑,“就問你要不要,不要我收起來了。”
“要。”張月鹿毫不猶豫吞了下去。
眼下清笳這般,他無法帶着她一同行事。有了這同心蠱,二人想交流什麼也方便些。
湘君好奇地盯着他,“你好像對你需要做什麼,不太上心呀?”
張月鹿淡然道:“總要去做的,是什麼重要嗎?”
“閣下這境界高,”湘君十分贊同,“小小年紀便如此通透!”
張月鹿内心估摸了一下,比天地形成晚,确實很小,心安理得接受了這一贊揚。
“明日便是青水城的萬蠱節,其中有一項活動叫鬥蠱。”
湘君笑眯眯看向張月鹿,“顧名思義便是與對手鬥蠱,通過給對手蠱仆下蠱的方式,較量誰的蠱更厲害,結果以在鬥蠱場上活下來的蠱仆定勝敗。”
因此除了蠱本身的能力作用之外,蠱仆身體壯碩與否,對蠱的抵抗能力也是影響勝敗的重要因素。
“而你,便是我的蠱仆。”
“解毒的條件便是,助我拿下魁首。”湘君的眼内閃爍着必勝的決心。
“幫忙不是盡力而為就好了嗎?何時有了必定條件?”
她這算盤珠子都要崩他臉上了,張月鹿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過分了。
湘君手裡拿出另一顆同心蠱,“這是另一顆同心蠱的價格,沒坑你吧?”
……
張月鹿沉默一瞬,還是答應了這霸王條款,“沒有。”
得到買主的首肯,湘君将藥丸遞給僵硬的清笳,發出指令:“拿着,吃下去。”
僵硬如竹竿的清笳,肘關節彎曲帶動前臂,手指彎曲準确從湘君手中拿起藥丸。
上臂微擡,徑直送入口中,吞咽下肚,整個過程并未聽到預想中關節僵硬該有的“咔咔”聲。
随後,清笳又恢複了之前僵硬的模樣。這引得張月鹿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她手臂上的肌肉。
确實是冷的,也是硬的。
湘君被他的小動作引得忍俊不禁,“兄台,這是沒見過死人嗎?”
張月鹿思索一會兒,好像确實沒有。通常都是一揮手便灰飛煙滅,之前在花家也隻見過皮,沒見過屍體。
“這錢也給了,如果明日拿不下魁首,”湘君笑裡藏刀,威脅道:“我定會讓你倆嘗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瞧着她勢在必得的模樣,張月鹿不解道:“娘子既然對這結果如此重視,為何随意抓壯丁參加?”
還是說,她也能預知到什麼,所以才引君入甕,故意演這一出。
湘君拉着清笳,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不欲與她多說,“你的身體,還需要本姑娘向你解釋嗎?”
張月鹿的這副身體經過東方樾那一遭,濁氣已經排盡,經過了這些時日早與他的三魂七魄完全契合。
而他本身便是天地之靈所化,接通陰陽。天地偌大,不過陰陽二字,即所謂陰平陽秘,精神乃治。
隻要他能平衡陰陽,再兇猛的蠱蟲也不會對他産生影響。
其中的奧秘竟也被湘君看透,這女子究竟是何來曆?
“臘梅,帶他進城。”湘君懶洋洋地吩咐道。
“是,娘子。”臘梅跳上馬車,拿起馬鞭,嫌棄般讓出一半位置給張月鹿。
看着還在原地呆愣的男子,臘梅暴躁道:“你是想走進去?”
眼下唯有順從才有活路,姑且走一步看一步罷。張月鹿心有疑惑還是上了馬車。
看着城門上越來越近的“青水城”三個字,張月鹿心裡第一次對所謂的未知有了迷茫感。
“你要對我做什麼?别過來,别過來啊!啊啊啊…”張月鹿腦裡倏然傳來一陣嚷嚷聲。
是清笳!
“發生何事了?”厚重的馬車簾将車廂内的情況藏得嚴嚴實實,颠簸也掀不起一角,張月鹿無法探知裡面的情形,隻得以意念問道。
話一問出,張月鹿的腦子清淨了片刻。
“…你真地聽得見我說的話?”清笳試探問道。
清笳雖然僵硬如死屍,但聽覺并未受到影響。二人所說的一切清笳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這蠱的作用。
她原是不相信的,如今卻被現實打敗。
湘君不可小觑。
“嗯。”張月鹿還是擔心她的狀況,“你還好嗎?”
聽着男子聲音中溢出的擔憂,清笳有些不自在道:“……還好。”
這些日子,張月鹿内心萌生了另一種可能。阿洄也如清笳一般,不經意間吸收了散落的情絲成功複活,在某處等着他去找她。
如果真是這樣,清笳便是活生生的典範,值得好好探究分析的模闆。
清笳支支吾吾,張月鹿内心不穩,直接向車廂内問道:“湘君娘子,在下實在好奇你是如何在我們身上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