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笳垂眸,注意力完全被手旁的紅色小鳥吸引,“這是什麼?”
“幻術而已,地道太黑,讓它幫你探路。”張月鹿淡淡道。真正的那隻等他神力完全恢複後,才能出現。
“真有趣。”
清笳逗着手中的小鳥,半晌倏然意識到他這突兀舉止背後的神醫,“多謝。”逗弄小鳥,她早已将剛剛的恐懼抛在腦後。
見清笳神情恢複,張月鹿不再逗留,順着地道向下爬去,“我先下去探探路,若下面安全,你再下來。”
“我怎知是否安全?”硬靠吼,怕是會暴露行蹤。
話音未落,蹭着清笳手掌的紅色小鳥抖抖翅膀,飛入了地道。
他說了,這是給她探路的。
清笳眼睛一亮,忍不住誇贊一句:這一鳥多用,用得不錯。
須臾,小鳥從地道飛出,清笳攤開手掌,紅色毛茸茸準确地落在她的手裡,“啾啾”地叫個不停。
“走吧,咱們也下去。”清笳忍不住伸出指頭點了點它的腦袋,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熱感,心裡莫名生出幾分踏實。
清笳用衣袖裹住手,小心翼翼地蹭着洞壁,一點一點往下挪,小鳥則乖巧地落在她的頭頂。
越來越往下,黑暗逐漸吞噬人影。地道上不見天日,下不見出口光亮,惟有清笳頭上出現的一團火焰燃燒般的亮色,為她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過于安靜的四周将清笳的呼吸聲放大,每一聲吸氣聲與呼吸聲猶如水鐘滴水般,“滴答滴答”敲擊着她的心,無限放大人的感觀。
被囚禁的窒息感藏在清笳體内中探頭探腦,最終找到機會再次卷土重來。
“啾啾啾。”頭上安靜的小鳥倏然出聲,擊退了安靜下探頭的妖魔鬼怪。
“你是想和我說話嗎?”清笳下意識仰頭,蓦然想起它在頭上連忙回正。
“啾啾。”小鳥的語調有變化,權當是在回應自己吧。
“你想說什麼?”
“啾。”
“你叫啾啾哇?”
“啾-”
······
在一聲又一聲的“啾啾”回答中,清笳成功克服内心恐懼,下了地道。
“張月鹿,你能教我怎麼變出小鳥嗎?”清笳眼裡亮晶晶的,仿佛遇見了什麼天大的喜事。
“怎麼忽然對捏訣法術感興趣了?”等候多時的張月鹿呆滞一瞬,仿佛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感覺這幻術小鳥挺好玩,自己也變一隻。”清笳含糊答道。
這用幻術變成的東西,會損耗施術者的精氣,故而張月鹿不可能一直消耗精氣讓其存在,而且她内心也過意不去。
但若是自己會,那便不用擔心這些人情問題了。
“···等去煊城買一隻真的吧。”張月鹿揮手收回了啾啾。這鳥的真身,她怕是駕馭不住。
手間柔軟的溫熱感消失,清笳失落地将手負在身後,“算了,若是真的還需飼養,不方便攜帶。”
“接下來,咱們如何走?”張月鹿道。萬蛇窟太大,若是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怕是會活生生困死在這裡。
“借用一下你的未來咯。”二人同行,她無法感知自己的未來,但能借用張月鹿的窺探幾分。
“需要我怎麼做?”張月鹿十分配合。
“不用,你信任我就好。”話音未落,清笳的手已經搭上了張月鹿的小臂,正是之前備受煎熬時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
瞧着閉眼凝神的張月鹿,還未閉眼的清笳後悔湧上心頭。
撲閃微顫的睫毛根根分明,往日疏離冷淡的墨瞳此刻早已閉上,顯得格外乖巧。
這麼配合,早知趁此良機拉近關系了。
算了算了,錢叔說了女孩子要矜持,切莫讓那些個男子看輕自己。清笳最擅長的便是自己哄自己。
待閉上眼還未看見什麼,倏然一聲音響起,打斷了清笳的感知,“奉少主之命,請二位走一趟。”
“你家少主可是沈樓?”清笳瞧着眼前尋常百姓裝扮的人,詫異道。
不是說魔族的人都喜歡一身黑嗎?這人尋常穿着,别是找錯了人。
“正是,二位請放心随在下去。少主隻是感知到故人在此,故派我來迎接二位。”那人話中滿是敬意,卻并無卑微讨好之意。
“勞煩帶路。”與清笳投過來的目光相撞,張月鹿點頭确認不假。這人周身黑氣彌散,魔族中人無疑,隻是清笳看不見罷。
“二位可要跟緊些。”那人毫不含糊轉身就走,仿佛隻是忙裡偷閑來帶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