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修了密道嗎?”清笳疑惑道。
雖然之前提到因為姜洄的緣故,被魔族發現了密道,但眼下不是修了新的嗎?
“修羅族女子不得出村,這是族規。我族子嗣稀薄,若是女子也跑了,修羅族當真要滅族了。”阿婆一臉無奈,語氣卻十分自豪,仿佛自己為修羅族的延續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清笳倏然明白,姜洄為什麼會冒着内有族規懲罰,外有魔族追殺的風險出逃了——唯一被圈養的,隻是修羅族的女子罷了。
這樣的地方對女子來說,不就是血淋淋的囚籠嗎?
難怪那族長不問過去,就歡喜地接納了她,清笳喉頭一緊,“阿婆,你生了很多個孩子嗎?”
“不多,十二個。在村裡算少的了。”阿婆歎氣,話中滿是自責,仿佛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這話,清笳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接。
她反複試着張嘴,最後卻又因不知道說些什麼而放棄。隻能翻着族譜,試着用書頁的“嘩嘩”聲緩解一下靜默帶來的尴尬。
阿婆瞧着翻動的族譜,倏然又想起了什麼,“在姜洄之前沒有女子想跑,在她之後逃跑的越來越多。”到了最後,甚至連着好幾頁都被畫上了叉。
“這姜鈞和姜錦也是慘,安分了一生,結果攤上個這麼離經叛道的孽子,受牽連被處死。”所以村子裡的人都将姜洄視為罪人,會帶來災禍的災星。
“你瞧,是不是從她那頁開始,後面才有姑娘出逃的?”阿婆拿過族譜,向清笳證明着姜洄的“罪行”,試圖得到她的認可。
盡管還有疑點沒有問清楚,可清笳倏然就不想和眼前的阿婆說話了。
“嗯。”她敷衍了一聲,站起身來。
“阿婆,帶我出去走走罷。”
阿婆搖搖頭,堅定道:“族長讓我守祠堂,不能出去。”
“那你陪我在院中曬會兒太陽罷。”
阿婆思索會兒,“我坐在門口陪你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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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影殿院内,亭亭如蓋的鳳凰樹下。
“老王,你仔細說說這被魔氣鏡吸走的魔氣到底是去了哪兒?”沈樓追問道。
老王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少主,您要不先考慮把這個解開?”
“還會讨價還價了。”沈樓一擡手,老王立即将脖子縮短,回到了舒适長度。
老王一直都會蹬鼻子上眼,隻是之前沈樓太兇了,他怕被少主炖湯喝了,所以才收斂着。
“這氣若沒有回到少主您身上,那就是被困在了鏡中世界。若是想順藤摸瓜找到具體位置,隻需沖破魔氣鏡即可。”
沈樓一臉茫然,“怎麼才能沖破?那股氣已經被我分出去了,我又如何能操控?”
“靈魂出竅,氣魄操之。”仰頭看着在滿樹綠葉中亂竄的紅色小鳥,張月鹿分心答道。
“真的?”沈樓向老王求證道。
“真的,”老王适時讨好着少主的朋友,“這位公子真是見識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啊,在普通無能人中更是一絕騎塵。”
被莫名拉踩的沈樓黑臉,出聲攆走了老王,“去把那個通道斷了,真當魔界這麼好進啊。”
這個老王八在,定要阻撓他靈魂出竅。屆時清笳怕是都死硬了,他們還沒找到她。
“少主,這事事關重大,要先問問王後和魔主嗎?要不咱從長計議?”老王一副賴着不想走的模樣。
“···你想吃烤王八嗎?”沈樓掌心一翻,幽藍色的火焰立即出現。
“老奴告退,少主就等着老奴的好消息吧。”老王麻溜地離開了。
院内隻剩下二人,沈樓偏頭看向一直在仰頭看樹的男人,道:“你能幫我護法嗎?”靈魂出竅極為危險,盡管隻有一魄,還是不能大意。
“眼下我還沒有恢複,隻能畫陣護你平安。”事關生死,張月鹿沒有隐瞞,也沒有誇大,他有這個自信。
張月鹿将啾啾召了下來,“鏡中世界猶如幻境,不知會碰上什麼,就讓它陪你去,我在外面守在你的肉身。”
“它?”沈樓狐疑,這小家夥怕隻會給他搗亂,但礙于張月鹿的好心,還是收下了它,“行吧,隻求到時候别啄我臉。”
随即沈樓盤腿坐下,氣守丹田入定,一旁的啾啾瞅準時機從他眉心鑽入。
張月鹿再次擡頭看着這棵與陵光殿十分相似的鳳凰樹陷入沉思。
沈樓,你究竟和姜洄有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