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木影相熟的錦七率先反應過來,“小影子?”尾調上揚,滿是不可思議,更是大惑不解。
魔界整體是位于人界的西方,入口也在西方。小道入口在南方,與西方毗鄰,且罪魁禍首落家就在南方。但和這千裡之外的東方,怎麼想也扯不上關系。
對面沉默許久,似乎是羞于開口,悶悶道:“嗯,是我。”清笳這才反應過來,這人便是在青水與她并肩作戰的東方貴使——木影。
清笳不禁挑眉,“木姑娘,落家的寺廟已經修到了東方嗎?”修羅族究竟在謀劃什麼大事情,偌大的南方居然都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
“嗯,此事涉及頗大,已經有不少人失蹤了。我家主子吩咐我查出幕後兇手,不曾想···自己反被抓起來了。”木影苦笑,幸好此刻三人互相看不見,否則她定羞紅了臉。
說是抓人,結果自己反倒成了案闆上的魚俎,說不定還會死在這裡。當真是丢了孟章神君的臉。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繩索上加了什麼咒法,她一個木妖,居然連原型的本源之力都用不了,隻得乖乖被捆在這兒,任人宰割。
南方的情況錦七一清二楚,不曾想東方也是如此,事情的發展早已超出了她的預料,不由得嚴肅起來,“東方要是也如此,那其他二位神君的領地也絕不安甯。”
這麼多人失蹤,絕不是短時間内可以完成的。如此推斷,這事還真不是陵光神君被貶,賊人趁虛而入所緻。
“若是這樣,這事怕不是信徒單純失蹤這麼簡單了。”清笳将青要山村民的事以及自己在修羅族所打聽到的消息,盡數倒出。
聽完清笳所說,錦七與木影不約而同沉默良久。不知是為自己失職而懊惱,還是被幕後之人的缜密心思所震驚。
數百年前就存在的禍害百姓的勾當,如今才得以暴露。這期間居然無人察覺,無人在意。
最終,還是由清笳打破了沉寂,“眼下他們不再遮掩也要綁架,隻能說明他們的目标就要達成了。”
“所以,他們把我們三個綁在這裡做什麼?”錦七不解道,奮力掙脫着,捆住自己的繩索卻紋絲不動。
“當然是因為你們特别啊。”族長的聲音倏然響起。
錦七與木影分别位于兩側的視野盲區,隻能聞其聲無法見其面。被橫着綁在中間的清笳偏頭,便瞧見了從九曲石橋上盛裝走來的族長。
族長穿着與佛像身上一樣的右袒式佛衣,将臉遮了七八分的白花胡子剃去,露出意外年輕的臉龐。
不知是清笳失血過度有些眼花,還是想那佛像想多了,她竟覺得此刻的眼前人與那銀制的佛像有七八分像。
走下石橋後,族長擡手解開結界,倏然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鑽入清笳鼻間。鐵鏽味直沖天靈蓋,彌散在五官之間,清笳竟覺得嘴裡也多了些鹹甜味。
這地方不知囤了多少血!
“一人二妖,各個體内都有殘存的神性。修羅血脈的力量過于強大,凡人之軀要想安然無恙接受這抹力量,怎能不找些緩沖的橋梁。”族長輕笑道。
“至于你,”
族長圍繞着綁住清笳的長桌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她的左手側,垂眸看着地上收集的一桶紅色液體,十分滿意,“凡人之軀,體内居然有真正的神力殘留。雖然比本源之體差了些,但也能将就着用。”
族長話鋒一轉,質問道:“姜洄,這就是你跳下淵海,向死而生的奇遇嗎?”
“你什麼意思?”清笳沉聲,死死盯着族長。
不是她不想認下姜洄這可憐女子的身份,而是這年齡實在對不上。清笳知道自己幼時是乞丐,親生父母不知,但她能确信自己并沒有失憶。
所以這記憶和年齡都對不上,她憑什麼就這樣認下這可憐女子的身份,認下這可憐又可惡的族人。
“都說這淵海是死亡之海,殊不知連接神界的神魔之井也在下面,隻是一般人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這真正的神魔之井。沒想到,你倒是陰差陽錯進去了。”
“這神力,若不是神族之人心甘情願給予,你怎會擁有?”族長看着清笳的眼裡冒着貪婪的精光。
族長伸出手,以指為筆勾勒着清笳的臉龐,眼裡滿是羨慕,“如若不是有這神力,你又如何能維持這青蔥模樣?”
“呵,那怎不可能是我自行沖破那堕神的血脈封印,恢複了神族實力?”清笳譏笑道,一副不将對方無知小兒放在眼裡的不屑。
族長并未中圈套,反手按上了清笳鮮血淋漓的手腕處,“姜洄,老夫活了近千年,鑽研這覺醒血脈之法近數百年,想激我?”
清笳四肢卻動彈不了,隻有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能顯露她此時的痛苦,“你在我傷口上放了什麼?”
清笳疼得到抽涼氣,甚至不敢大聲呼吸,一陣癢痛感從傷口處順着經脈蔓延開來。
“姜洄,你不是說若有機會定要為我族讨回公道嗎?那多放點血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