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聞聲看去,這才注意到了這位年輕人。
錦七拱手,“我乃南方使者,君上乃陵光神君,魔主可否答應解除圈養?”
清笳幾人聞言都不約而同瞥向錦七。沈樓在前面瞧不見,木影在後面卻是一覽無餘,看見了藏在她發間的紅色小鳥。
“使者既有如此實力,何不當場将其封印?”魔主可不會輕易被忽悠,事關多少生靈性命,絕不可如此兒戲。
錦七呆愣一瞬,随即道:“好的。”
法随心動,一抹熟悉的情絲再次竄入清笳的體内。須臾片刻,她眉間的修羅圖騰憑空消失,仿佛不存在般。
張月鹿果然沒猜錯,這抹情絲在逆天改命陣法結束後仍然會留在清笳體内,就是為了封印這修羅血脈。
清笳拱手正欲說什麼,倏然一道柔和的金色光出現,将她籠罩其中。
在場其他人不知這是什麼,張月鹿怎會不知,他再也無法坐視不理,當即上去将清笳護在身後。
“天道,此處無關緊要之人衆多,你确定要當場發難嗎?”張月鹿率先發難道。
天道沒有說話,張月鹿隻覺肩上多了萬斤重物,被迫壓得跪在地上,身後的清笳卻如無事人般輕松站着。
至于他擔憂的其他人,早已呆滞不動,仿若被摁下了暫停。
“姜洄,你為何願意放棄這修羅血脈帶來的力量?”天道的聲音隻在清笳耳邊響起。
清笳不假思索道:“我沒那麼善良,想解救所有人。但我想讓那些一輩子都被困在那橙色陽光下的修羅族女子們,能瞧瞧外面的世界。”
她仍然記得她的爹娘,那代她受祭天之刑的姜鈞與姜錦,是如何鼓勵并掩護她逃出來的。
修羅族人若非幫族長辦事,壓根無法出去。被困了一生的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每當姜洄講起沈樓分享給她的外界趣事,他們也如孩童般聽得津津有味。
他們也是向往外面世界的。所以清笳覺得,她應該做些什麼。
“你之所以能沖破這修羅封印皆因你在神魔之井的苦行,你确定要放棄這來之不易的修行結果嗎?”天道再次發問。
提及此,清笳的腦海内頓時出現了無盡黑暗,隻覺胸口突然悶得慌,感覺呼吸被抑制,身側的手已然在顫抖。
清笳甩甩頭,企圖甩開這段痛苦地回憶,“确定。”她自問對誰都不曾虧欠,但對姜鈞與姜錦,她隻恨為何自己不能帶他們一起逃出。
“堕神之罪,你已贖盡,自然不會再讓你經受一次。若想要重新修行,那便抽取你的修羅血脈,當個隻有預知能力的普通人,從頭開始罷。”天道給出了判決。
清笳并未覺得有何痛苦,隻覺身體愈發沉重,金色光也逐漸暗淡,最後消失。
清笳扶起張月鹿,那人想問什麼,但又覺得自己不該問,遂保持緘默,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瞧着他擰巴的樣子,清笳不禁扶額。看來等事情結束得好好和他解釋解釋。
耳邊再次傳來其他人的聲音,時間恢複流轉。
清笳道:“魔主可來一探究竟。”此刻的她,與普通人無異,至于被封印的修羅血脈,有沒有他也查不出來。
魔主确定清笳是普通人後,當即立約,“既如此,姑娘重新飛升之日,便是修羅族解除圈養之日。”
“在此之前,他們還是老實地在魔族呆着罷。”魔主掃過地上跪倒的一片,沒一人敢提出意見。
畢竟,他們還要等着魔主給他們善後。
“多謝魔主。”清笳與修羅族族長異口同聲道。
由此,這誓約便成了。
*
衆人散去,駁影殿再次恢複了寂靜。沈樓向王後哭窮,這才讓幾人在這裡暫住一晚。
月光如水,灑在院落,那顆高大的鳳凰樹在地上投下厚重的黑影,将樹下的石桌也罩在了陰影中。
張月鹿與沈樓早就将三人的關系捋清楚了,沈樓瞧着從屋内款款而來的身影,自認不想加入昔日好友以及新交好兄弟的愛恨糾葛,自覺告辭,“小爺且回去了,你倆慢慢調情罷。”
“周遭已經布下了結界,無論做什麼,都瞧不見,聽不見哦。”沈樓意有所指地補充道。
“沈樓,你···”面對如此輕佻放蕩的詞,張月鹿一時氣急,卻找不到詞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