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底到底是什麼,我的手勁可不太準,下一刀可能就沒這麼舒服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脅,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着緻命的寒意,讓整個石室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住手!”紀彤大喝,隻恨無法即刻當場沖開穴,“你不是自诩為判官,要替天行道,匡扶正義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通過折磨無辜之人來滿足你的私欲?”
任玉則的動作在紀彤的怒喝聲中微微一頓,他緩緩松開握着匕首的手,轉過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誰說我是判官?我可從未這樣自稱過。小可剛剛已經說了,不過是個無聊至極的人罷了,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消遣時光的遊戲罷了。”
他的語氣輕松而随意,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而那因他而承受痛苦的人,不過是遊戲中的棋子,無足輕重。
紀彤見他暫時停手,心中稍安,連忙趁熱打鐵,繼續勸誘:“别動他。你想知道什麼,我來告訴你。”
任玉則聞言,慢慢踱步而來,“你?”他這個字說的很慢,似乎充滿了懷疑,“可是你很會騙人,前面還騙了我。”
紀彤見狀,便更加誠懇地解釋道:“不會的,如今你已經制住了我們,一切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哪裡還敢騙你呢?必定知無不言,隻求你能放過無辜之人。”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真誠與迫切,希望能夠打動眼前這個心思難測的人,讓井如海免受更多的折磨。
任玉則走近紀彤,細細打量她臉上的神情,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可信度。片刻後,終于道:“那你說說看,他是誰?你們究竟是在何時達成的同盟?”
紀彤看了遠處的井如海一眼,見他胸膛左側已經被血液浸潤,但是幸而沒有傷到要害,隻是還是不能拖延太長時間,要趕快為他止血才行。
“他是崔明。”
“妙手空空崔明?”
紀彤點點頭。
“原來是他。那這張臉一定是易容的了,他學井如海倒是學得有七八分像,連我也被騙了去。”任玉則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想來崔明前番大張旗鼓地來盜寶,也定是被你授意的。可笑可笑,枉我們還緊張了那麼久,光讓人巡防就花了好幾萬兩銀子。”
而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立刻道:“難怪剛剛你會讓他來開門,妙手空空崔明雖然深谙機關術,但是内功卻并不深厚,他根本不是用内力打開的門。”
井如海此時也笑了起來,但是不防觸動了胸口的傷處,又立刻咳嗽了起來,半晌後,才繼續:“是啊,你們這種機關在我眼中,便猶如小孩過家家一般。我早就發現了門上的端倪,隻要對着門縫薄弱處,輕輕打上一掌,便可以達到那樣的效果。”他的語氣中雖帶着幾分虛弱,卻依然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自負和得意。
任玉則咬咬牙,來回看了看這兩個人,臉色變得有些陰沉,緩緩道:“所以根本沒有什麼量尺寸,定中心這一說,你們剛才那一唱一和,全都是裝出來的,對吧?目的就是為了騙過我們,好讓你們能順利打開那扇大門。”
紀彤卻搖搖頭,真誠而努力地解釋,道:“這法子倒是湊效的,隻是需要丈量很多次,我那時候為了節省時間,因此隻是做了做樣子,略微測了測。其實我們第一次繞行,就已經發現了門所在的位置,隻是不能讓人發現他的身份,才如此做的。”
任玉則一邊緊緊盯着紀彤,一邊回憶宴席上的場景,眼中閃爍着狐疑的光芒:“不對!我敢确信,那晚與衆人鑒寶拍賣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鲨海幫幫主。你究竟在何時調包了井如海?”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笃定,但随即又流露出困惑與不解:“然而在那之後,你們便被迷暈,進入了這暗道密室裡,時刻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和時間?”
紀彤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有的。”
任玉則眉頭微蹙,追問道:“什麼時候?”
紀彤摸了摸鼻子,往常都是她對犯人這般窮追猛打,這一時間掉了個兒過來,還真有些不習慣,卻還是道:“就是景裕被人突然砸過來的時候。”
任玉則聽聞一愣,片刻後又緩緩地點點頭:“沒錯,那時屋内一片漆黑,衆人又陷入混亂,确實是個絕佳的時機。”
而後他又釋然一笑:“但那樣的時機稍縱即逝,想要在黑暗中迅速完成點穴、調包、藏人這一系列動作,普天下,除了崔明那樣的神偷高手,恐怕的确無人能做到這般天衣無縫。”
想到此處,他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反而生出一種莫名的高興:“如此看來,我輸得倒也不冤。你們的确技高一籌。”
“不過,那你們是在何時發現了我的破綻?隻是單憑那開棺一事上麼?”任玉則還是有些想不通,“雖然我那時的動作是有些反常,但是還是沒有跳出一個書呆子的行事風格。”
“不錯,不隻那件事。”紀彤颔首,而後微微擡眸,凝視着任玉則的臉,卻露出了一絲尴尬,“你為了隐瞞身份,同時監視我們,裝作是受害者和齊麟一起出現,本來是一步好棋,但是後面卻委實演得有些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