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則似乎玩的很開心,滿意道:“在這麼短短時間,用這麼幾條似是而非的線索,就能夠将真相串聯起來,不愧是名捕司出來的。”
紀彤卻搖搖頭,道:“你們使的幻術,早已将他的心防擊潰,露餡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任玉則哈哈一笑,不甚在意:“謬贊謬贊,區區小事,何足挂齒。”接着他伸了伸懶腰,從身上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圓片,放在眼前比比了比,仿若随意地問道,“可是你不覺得這第三道題有些太簡單了嗎?用這一個人換你們所有人,這筆買賣可不太劃算啊!”
紀彤心道要糟,道:“舉手無悔,你想毀約?”
“怎麼會?”任玉則擺擺手,慢慢道,“隻不過我現在要告訴你這賭局的規則。”
他緩緩擡起手,輕巧地摘下原先殘破的那副鏡框,而後指尖微微用力,那舊鏡片便當一聲落到地上,而後,他将那枚新鏡片細緻地嵌入鏡框之中。
随着将那金絲鏡框重新架在鼻梁上的動作,任玉則擡起頭來,眼神卻瞬間變了,沒有玩笑,也不再是天真,仿佛褪去了一層包裹的外殼,顯露其背後真正的宿主。
任玉則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溫文爾雅的謙遜,又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潇灑與自信。
他伸出食指,輕推鏡框,調整了一下鏡框的位置,好整以暇地宣布:“闫文賀這種人,充其量隻能算作是賭桌上的一個籌碼。你隻有先找到他,你才有資格跟我坐上同一張牌桌。”
“恭喜你。”他眉毛一挑,朝她俏皮地眨眨眼,開懷一笑,“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真正的賭局了。”
隻見他将食指放在唇邊,立時一聲呼嘯而出。
轟隆隆,地面瞬時間震動起來,碎石紛飛落下,如同驟雨傾盆,揚起一片塵土與混亂。
幾乎同時,一道鬼魅的身影自天而降,如猛獸尋獵,四處穿梭遊走,身法迅疾詭谲,霎時間衆人身形一頓,立時便動彈不得,被定在當場。
半晌,終于安靜下來。空氣中卻彌漫着一股難以名狀的壓抑與不安,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手,在黑暗中輕輕撫過每一個人的脊背,讓人心生寒意,卻又無處可逃。
原本放置不同尺寸的棺木之地,此刻竟詭異地換上了四副尋常尺寸的石棺,它們仿佛被無形之手操控,悄無聲息地豎起,宛如四座通往幽冥深淵的大門,陰森森地面對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石室内原本明亮的燈盞如今隻剩下兩三個,不時顫動的幽微燭火,斑駁地灑在那些空棺之上,卻隻能映照出一片死寂與陰冷,讓這石室内的一切顯得更加毛骨悚然。
“說了是捉迷藏,怎麼可能隻有一個‘鬼’呢?”
一個黑衣人正站在任玉則身後,顯然已為他解了穴道。
“忘記說了,這棺材除了裝線索,其實還有另一個用處。”任玉則微微一笑,這回卻好心地沒賣關子——
“棺材嘛,自然還是裝屍體才算是物盡其用,對不對?”
“籌碼現在都在桌上了。”
任玉則笑得十分天真,但是天真裡又含着十二萬分的不懷好意,“啊,對了,籌碼的數額還是要搞搞清楚。”
他走到井如海身邊,打量片刻,疑惑道:“我從未聽說鲨海幫和名捕司打過交道,你為何會這麼聽他的話?”
井如海撇撇嘴,道:“你不是很喜歡給别人出題目麼,你倒是也猜猜看啊。”
任玉則思索了片刻,立即道:“你不是井如海,你到底是誰?”
井如海并不說話,
任玉則并不生氣,靠近他耳邊輕飄飄道:“可惜我隻喜歡出題,卻不愛猜謎。”
“呃!”井如海隻覺胸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卻見一把鋒利匕首正正插在他的胸膛之上,距離那顆跳動的心髒不過短短一寸之遙,鮮血開始緩緩滲透衣衫。
任玉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他輕輕轉動着手中的匕首,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讓井如海發出痛苦而壓抑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