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掌櫃的，您也早點休息。”程漸轉身離開，将手中模具悄悄藏進了袖子裡。

彭立新看着錢四離開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接着提起燈籠仔細照了照那鎖眼，卻見上面十分光滑，并無撬動的痕迹，這才從懷裡拿出鑰匙來，開門走了進去進去。片刻後，走廊又恢複了黑暗和寂靜。

翌日，深夜。

“他換鎖了。”紀彤擡起那鎖芯仔細看了看，肯定道。

程漸也拿起那鎖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這鎖的樣式明明和昨天那把一樣，花紋都沒變。但是他轉而想到了昨天彭立新的神态，又覺得即使自己沒有撬鎖，他也可能因為多疑而換一把鎖。

“那隻能破門而入了。”楊迩道。

“那倒也不用，這種鎖其實隻是看着大，但是卻不難開，隻是需要多一點時間。”紀彤從袖中拿出自己的工具，道，“如果萬一碰到有人起夜，那就要勞煩前輩了。”

不過她卻沒有說，其實他們還做了兩手準備，今晚程漸在衆人的飲食裡下了少量的迷藥，這樣的份量會讓人睡得比平常更快更沉，但是醒來卻不會有什麼感覺，乃是從前他們在風流客殷慶手裡手裡繳獲的。

片刻後，楊迩看到這屋門順利打開，門鎖卻沒有一點損壞，有些驚訝，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藝。”

紀彤回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技多不壓身。”

幾人跨過門檻，隻見屋内擺着一張頗為寬大的黃花梨木桌，較尋常的桌子尺寸更大，也更厚，上面不僅放了筆墨紙硯，還畫了很多包子和點心的樣式圖樣，還有餡兒料的配比筆記。牆上則挂着幾幅畫，有山水圖、仕女圖、花鳥圖，最後一副是一張人物畫像，上面畫的是彭玉蓮。這最後一幅大概是彭立新自己的手筆，明顯沒有前面的三幅技法純熟，但是畫的卻也還算像，能看出彭玉蓮的輪廓，隻是神态沒有她本人俏麗。

楊迩四處看了看，卻道：“這裡看起來像是那個彭掌櫃的書房，真的沒有找錯地方麼？”

程漸也覺得這裡似乎太過家常了，而且這裡也沒有衣櫃，這些陳設都放不下彭玉蓮所說的那些衣裙，他心裡有些擔心，道：“難道昨夜他發現了端倪，将東西轉移了？”

紀彤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如果他發現了，今日就不該隻是換鎖，而是應該對付你。他換鎖正是因為覺得你根本沒有打開鎖，那隻是為了以防萬一的舉動。”

而後她思忖了片刻，道：“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彭玉蓮看到的屋子的景象是在她小時候，算到現在，怎麼也過去了七八年了，或許彭安早已經換了這屋子裡的東西。”

若真是如此，便很難再找到彭安殺人的證據了。

三人又在屋子裡找了一會，卻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等等，當時的彭玉蓮是一個孩子，如果是以一個孩子的高度，她會看到什麼……”紀彤蹲了下來，重新掃視整個屋子。這個時候，她就看不到桌面上的東西了，但是她能看到桌子底下。

有一塊木闆的顔色要微微深一些，她伸手摸了摸，微微往上一按。桌闆居然分成了兩層，第一層慢慢升了起來，露出了下面一個個呈方格樣式的貯藏盒，每個盒蓋上都标着數字。

幾人将盒蓋全部打開，卻見裡頭擺着許多巴掌大小，顔色不一的布料，還有珠钗翠環，最後一個盒子裡卻擺着一盒胭脂，上面刻着一個“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