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後知後覺的回神，收手，清了聲嗓子：“嗯。”

那道人影很快一溜煙消失在洗手間門口，周硯垂在身側的手撚了撚，心底極快的閃過一個念頭，快到讓他幾乎捕捉不到。

-

捧着水洗了臉和手，又把圍裙上的顔料洗幹淨，剛剛有些微微發熱的臉也恢複了正常，不再有陷入敏感肌的可能。

齊霁心底念着還要送周硯禮物的事情，飛快的從洗手間出來，等在沙發上找到又在喝涼水的周硯，迫不及待的拉着他的手腕上樓：“周總，到揭曉謎底的時候啦，您快跟我來一趟。”

周硯被他拽着上樓，手腕隔着布料傳來溫熱觸感。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喝的涼水好像失效，但他又沒有什麼掙開的沖動。

就這麼，盯着被握的手腕，一路被齊霁拽着上了二樓，又拽進畫室。

畫架前，齊霁松手，往側面讓了一步：“周總請欣賞，我送給您的禮物！”

手腕被松開，周硯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手腕，這才把視線移至眼前的畫架上。

畫架上，赫然是一幅……他的畫像。

為什麼能辨認出來是他的畫像，因為小漂亮有在下面标注——《緻親愛的老闆》。

“怎麼樣怎麼樣？這次是不是畫的還不錯？我是懷着對您十二分的崇敬畫的！”齊霁一臉期待的看着周硯，希望能聽到他的評價：“連蘇老師都說我這幅畫全是感情呢！”

“……”确實，全是感情，沒有技巧。

“蘇老師說的不錯。”

評價一緻，看來這次他畫的确實還不錯！

“驚喜嗎？”

“……”完全跟驚喜不搭邊，跟驚吓倒是有一定關聯。

周硯沉默兩秒：“我記得，我上次給你的建議是，畫你自己的自畫像。”

“我沒有采納您的建議。”

“……”所以為什麼不采納？

齊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自畫像觀察不便，蘇老師建議我多觀察周圍人，我就還是畫了您。”

“所以，這段日子你鬼鬼祟祟的，是在觀察我？”

“……”那怎麼能是鬼鬼祟祟呢。

齊霁眨了眨眼睛：“我是為藝術獻身。”

“……”周硯又開始頭疼：“換個詞語。”

好像是有點不妥。

“哦。”齊霁醞釀了一下：“我是為藝術視\奸。”

“……”算了。

周硯決定換個話題：“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因為我想給您一個驚喜。”齊霁伸手虛虛托了一下畫作：“Surprise！”

“……”周硯掐了下眉心：“以後還是盡量别給人準備驚喜。”

“不驚喜嗎？我畫的不好嗎？”齊霁臉上笑容逐漸凝固。

周硯欲語還休，最後見鬼似的吐出一句：“還行，有進步，隻是我個人不太喜歡驚喜。”

“這樣啊，那我以後都直接告訴您好啦。”笑容重新回到臉上，齊霁認真想了想：“不過，既然您這麼喜歡的話，可以把這幅畫裱起來，然後挂在您的卧室方便您日夜瞻仰。”

“……”他好像沒有說很喜歡。

至于日夜瞻仰……

大可不必，他怕會做噩夢。

周硯琢磨了下，還是打消了他這個念頭：“我卧室有我媽的畫了，這個就挂在畫室吧。”

當然是母親的畫更值得懷念，齊霁被說服：“也行。”

滿意的送出了今晚的禮物，另一件事也該解決了。

齊霁環顧了一下這間折磨了他也折磨了蘇尋一個多月的畫室：“還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說。”

“……”隻要不是讓他日夜瞻仰那副大作，其他都好說。

周硯表情平靜了不少：“什麼？”

“從下周開始，您别讓蘇老師來了，我……”雖然可能辜負了金主爸爸的好意，但他覺得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不打算繼續學畫了。”

“沒興趣了？”

“也不是，就是我發現……”多少還是有點沮喪，齊霁抿了抿唇：“我好像不是畫畫的料子，我在藝術上的造詣，可能止步于給您的這幅畫像了。”

“……”自我定位倒還挺清晰。

“行，不想學就算了。”

今晚的兩件事都順利解決，齊霁邀請周硯一起逛超市做晚餐。

沒料到吃飯的時候還好好地，等飯吃完，窗外卻驟然暴雨雷鳴，轉瞬間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下來，淹沒了整個世界。

這天氣讓金主爸爸開車送他回家着實大逆不道，齊霁抱着手機在沙發上叫車。

但很顯然，嗒嗒司機也很惜命，半小時後，在無人接單的界面，齊霁徹底失去希望。

周硯旁觀了他徒勞忙碌最後陷入生無可戀的一晚，友好給出建議：“家裡有次卧，你可以選擇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