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年後宮後妃皆無所出,以及宮内細作報來司馬邺罕去後宮的消息,劉隽有些恍然,又有些疑惑,“那杜氏如何解釋?陛下對她喜愛不似作假。”
司馬邺也困惑,“難道你寵愛一個女子就是與她做這事麼?”
劉隽上下打量他,“娶妻納妾,除去圖謀其宗族勢力,便是為了繁衍子嗣,排解欲念,否則何必浪費時間在她們身上?”
“朕卻不覺得,其實不少女子頗有見地,與她們談論天下局勢或是軍機朝事,朕也頗有進益。”司馬邺搖頭,“朕與麗華便是如此,可算是良師益友。”
劉隽咬牙道:“今日之事,莫非陛下乃是與她相商?”
“她并不知情,如此私密之事,朕如何會告訴旁人?”司馬邺搖頭。
“哦?”劉隽隻覺陰溝裡翻船,對他每一句話都不敢輕信,“若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陛下就絕不會設下如此不知所謂之局。”
“那你不妨猜猜?”司馬邺也不裝了,斜倚在一旁,笑得眉眼彎彎。
劉隽看他那矯情飾詐的模樣便心煩,冷聲道:“宮内早就被漏得如同篩子一般,陛下此舉,無非是想做給兩類人看,一類是臣之朋黨,以後哪怕臣對陛下不利,他們想起這層幹系,都會有所忌憚,一類是陛下之死敵,如今臣和陛下可謂是休戚與共,陛下想借臣下之威震懾小人。”
“卿說的不錯,如索綝今日恐怕就愁得夜不能寐了。”嗓音喑啞,司馬邺取了一青瓷鳳首杯飲水,“此外,還有一些人,朕覺得格外緊要。”
“啊……”劉隽忽而笑道,“看來陛下對泰真也心中沒底,故而才演這一場戲……”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看不出絲毫愠色,溫聲道:“陛下實在不需多此一舉,須知臣恨不得讓祁連之南、紅河之北之人,均知曉臣對陛下之赤誠,陛下對臣之信重,必将如昭烈與諸葛武侯一般,成就一段佳話美談!可現如今,恐怕也隻能淪為非議笑談了。”
他懇切道:“臣被人視作佞幸是小,臣怕的是陛下一世英名毀于一旦,臣萬死難辭其咎。”
“卿既提到了劉玄德,他既與諸葛有魚水之說,又和關、張同寝同眠,也從未聽聞有人說那幾位是佞幸的,髦頭勿憂。”司馬邺見他消氣,更加得寸進尺起來,“再說,若當真有佞幸,應當是朕才是。”
劉隽抿唇強笑,“陛下慎言。”
“朝不保夕,命如朝露,坐而論道也罷,龍陽之癖也好,哪怕是服散,都是閉目塞聽、及時行樂罷了。”司馬邺輕聲道,“就是魏明帝,不也有曹肇麼?”
曹肇是大将軍曹休之子,一聽他編排老曹家人,劉隽便心頭火起,反唇相譏道:“不錯,就是我朝武帝也有周小史。”
見司馬邺愣住,一雙眼滿是震驚和茫然,劉隽勾唇一笑,随手撩起他的長發,“翩翩周生,婉娈幼童。香膚柔澤,素質參紅……轉側绮靡,顧盼便妍。和顔善笑,美口善言。這麼看确實和陛下……”
“髦頭!”
劉隽剛将司馬邺的頭發在指上繞了兩圈,還未來得及放下,就聽人一聲大喝,再一回頭,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