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的思緒收回來,就看到裴決披着大氅,應當是剛從浴房出來,大氅裡頭隻穿了一件裡衣,連中衣都沒穿,極是随意。
“你怎麼醒這麼早,我醒的時候都沒看到你。”蘇岑随口說道。
裴決走過來,看着他身上散亂的裡衣,還有被卷成一團的被子:“習慣了,起來去洗漱吧,我讓小陵去準備早膳。”
雖然知道了自己對裴決的心思和以前不一樣了,可蘇岑卻并沒覺得兩人相處時有多少變化,裴決還是一如既往地寵着他,愛吃的菜要親手替他夾到碗裡,要喝他茶盞裡的茶水他也不介意,甚至穿衣時他不耐煩整理那些绶帶,撒嬌讓他替他系,他也很自然地過來替他系帶,整理衣裳。
最大的變化可能就是,他靠過來的時候,兩人離得太近,他總想親他。
他的嘴唇到底是什麼感覺的?親吻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當幻想對象是裴決的時候,這種幻想就變得格外讓人向往。
甚至一想就變得燥動,恨不能立刻就去實踐。
“蘇岑?蘇岑!蘇岑!!”孫千将他叫回神來:“想什麼呢,一臉思春樣。”
蘇岑白了他一眼,被打斷很不爽,但兩人今日确實也是有正事要說,便也沒發作,隻是沒好氣地說:“我思春?你倒是思一個啊。”
孫千坐在對面,喝了口酒,頗為得意:“你還别說,最近惠王在打聽我的事了,說明這事兒我辦得還真不錯,惠王信了。”
萬壽節已過去七天,百官已恢複正常的早朝,蘇之惠也已離了候府,她本來在京都露面就少,而且每年都要去福雲寺住一段時間,倒也不稀奇。
而孫千這邊的進展倒是非常地順利,清遠候本來的意思是萬壽節三日過後,就開始下聘,走個過場,盡快把事兒辦了,但惠王這邊卻一時不急了。
“那是你的功勞嗎?那是你有個好隊友。”蘇岑這幾日聽下來,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女子倒也生出幾分好感來。
惠王拿她當籌碼,但她為了自己的前程,還是極豁得出去,哪怕壞了名節也無所謂,隻要能逃離惠王的掌控,她什麼都願意。
孫千也說道:“她确實不一般,每次同我作戲,有時候都讓我恍惚覺得她在假戲真做,你說,她不會真喜歡上我吧。”
蘇岑笑他:“你不會當真了吧。”
孫千卻擺起了手:“不會不會,她很聰明,但太聰明了,嗯,也不是不好,反正總感覺……說不上來,可能是因為一直在作戲,感覺來不了真的,分不清。”
“行了,你也别擔心,母親今天下了帖子,請了解夫人和解憶,我給你問問就是。”蘇岑伸了個懶腰,在他這兒坐了一個時辰了,差不多裴決也該下朝了,他得回去了。
孫千聽他這麼說,難免有點擔心:“解家不是要打入敵人内部嗎?你這麼大張旗鼓地接他們來,好嗎?不怕惠王懷疑啊。”
蘇岑已經起了身,不在意道:“你懂啥,就是要這樣才顯得光明磊落,偷偷摸摸才是心裡有鬼。”
等他回府的時候,裴決還沒回來,解憶卻已經到了,一見到他,就飛撲進了他的懷裡:“蘇哥哥。”
蘇岑逗了她一會兒,兩人才進花廳。
之前蘇岑給裴決買了一院子的芍藥,後來雖然搬回去了一部分,但還有許多,蘇母就都搬來了花廳,如今花團錦簇,茶水正香,廳裡蘇母正和解夫人聊着,兩人臉上都笑着,看上去心情很好,見到他們來,解夫人的目光落到蘇岑身上:“小候爺看着又長高了呢。”
蘇岑對長輩都還是很尊敬的,特别是解家,規規矩矩地見了禮,才說道:“應當還能再長兩年,最好比裴決高。”
蘇母笑了:“什麼都要比,你再長兩年,決兒不也要再長的。”
“他都二十四了,長不了了,我還能長,比他高,比他壯!”蘇岑笑咪咪地玩笑着:“他沒脾氣,以後有人欺負他,我替他收拾。”
裴決的脾氣誰人不知道,也就在他面前沒脾氣。
蘇母也沒說破,隻笑着讓他坐,解憶則是非要擠在他旁邊,屋裡頭沒那麼多的規矩,蘇母也是個随和的,便也沒說什麼,倒是解夫人嚴肅地把解憶拉了過來,讓她坐到了她身邊。
幾人沒聊一會兒,就聽到通傳說裴決回府了,蘇母便讓人直接請了他過來,還将三個姑娘也都叫了過來一起用晚膳。
桌上一片歡欣,幾個喜歡解憶,都愛逗她,解憶也自小在蘇府玩兒的多,也不介意,慢慢地就笑鬧成了一團。
蘇之溫看着笑出兩個梨窩的解憶,說道:“憶兒自小就在府裡玩,和我們也熟悉,若是真的配給俏俏,倒也不錯,親上加親。”
解夫人卻是摸了摸解憶的頭,說道:“憶兒還小,我還想多留她幾年,不着急定親。”
蘇母也說道:“就是,晚嫁幾年,多在身邊再多享幾年福,不急。”
蘇岑看了裴決一眼,見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嘟囔道:“憶兒是我妹妹,我怎麼可能娶她呢,你們别亂點鴛鴦,我也是有心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