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渡在牢裡什麼消息也得不到,隻是在等了沒幾天後,忽然有一天聽見外頭有不少人着急忙慌的跑來跑去。
“勞駕……”扶渡叫住了一個路過的小太監,“請問外頭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誰知那小太監隻是語氣不善的回了一句:“關你什麼事,還有兩天你就要問斬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扶渡愣住了,原來自己就剩兩天可以活了嗎,自己竟也不知道。齊臨淵先前說的讓自己等他,看來是等不到了。
過了一會,他又聽見了剛剛那個小太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幹爹,外頭到底是怎麼了?”
原來小太監不回答自己,是因為他也不知道嗎?扶渡跟着一起豎起了耳朵,等着那個被叫“幹爹”的人的回答。
一個有些上了年紀的聲音傳來:“聽說皇上駕崩了,現在準備宣讀遺诏呢。”
能被小太監認了幹爹,想必這個老太監在慎刑司也算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扶渡被關的這些天裡也沒有見過他,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宣讀遺诏?扶渡慌了一下,難道計劃失敗了,龔毅沒能幫齊臨淵奪位成功?
還沒等扶渡想完,就聽着又有一個慌慌張張的腳步跑過來,依舊是一個稚嫩的小太監的聲音:“幹爹,不好啦,聽說四皇子沒等宣讀遺诏,就把聖旨燒掉啦。看樣子,是要篡位啊!”
“什麼?”剛剛還算冷靜的老太監也慌張了起來,“四皇子要當皇帝了?”
“是啊!”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小太監答道,“大将軍龔毅領兵,要擁護四皇子,現在正在逼宮呢!”
“怎麼辦啊,幹爹。”最開始的小太監語氣更是慌亂,“前些日子四皇子來慎刑司看他宮裡那個毒死太子的小太監,還被咱們攔下了呢,他會不會登基之後治我們的罪啊?”
那老太監卻冷哼了一聲:“依我看啊,這四皇子根本就坐不穩這個皇位。”
後跑進來的那個小太監問老太監:“幹爹,此話怎講?”
“他這位子做的名不正言不順的,背後又沒有一個有權勢的母家撐腰,這皇位又怎麼可能會輪到他頭上?”老太監分析道,“哪怕他今日篡位成功,明日他也會被其他皇子拉下來。”
還沒等老太監分析完,外頭忽然傳來響亮的一聲:“皇上駕到!”
原來齊臨淵都已經上位好一陣了,隻不過這消息才傳到慎刑司來而已。這些見風使舵的太監還以為齊臨淵現在剛燒毀了聖旨,該為了皇位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呢,卻不知齊臨淵早已在龔毅的幫助下料理好了一切。
而且慎刑司這一衆太監是有僥幸心理的,他們覺得自己雖然曾得罪過四皇子,可這宮裡不把這個沒權沒勢又不是很得寵的四皇子放在眼裡的下人太多了,哪怕齊臨淵一個一個算賬,也不該算到自己的頭上來。
可他們卻不知道,齊臨淵現下最記挂的就是被關在慎刑司的扶渡,登上皇位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接扶渡回去。
外頭剛剛還在嚼着舌根的太監們,還沒等齊臨淵走到跟前,便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老太監領着一衆小太監齊齊扣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臨淵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直走過了他們,直奔着扶渡的牢房而去。
小順子有眼色地喊了一聲:“都愣着做什麼,快給皇上把鎖打開啊!”
跪的最近的小太監應了一聲,趕緊取下牆上挂在釘子上的鑰匙,打開了扶渡的牢房門。
齊臨淵現在雖然已經上了位,成了大齊的皇帝,卻并未身着龍袍,是一身白袍,想來是為了給皇帝奔喪穿的。
但扶渡卻莫名地想到了那日在太後宮中所見到的齊臨淵的樣子,那日他便是一襲白衣,将自己救了下來。
說來奇怪,扶渡那日明明早早地昏死了過去,就連自己是如何從太後的行宮移動到了祈元殿的都不知道,可他此刻腦海裡卻分明顯現出了那日齊臨淵一襲白衣踏雪而來的場景,他像一個救世主一樣降臨,将扶渡一次又一次地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齊臨淵便是扶渡的救世主。
齊臨淵在扶渡的面前蹲下,将扶渡身上蓋着的自己前些日子留下的、已經沾滿的污漬的鬥篷丢到一旁,然後脫下自己身上幹淨的大氅裹住了扶渡。
扶渡隻記得這一切都好像不真切一樣,明明好像前些日子在被齊臨沐作弄的時候還需要自己放風才得以偷會懶少受點罪齊臨淵,今日卻已經坐上了皇位,成了大齊的新帝。
齊臨淵問扶渡:“還能站起來嗎?”
扶渡嘴上應着“可以”,可一雙膝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齊臨淵也發現了扶渡隻是嘴硬,于是一把将扶渡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