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渡驚呼一聲,條件反射地抱住了齊臨淵的脖子,又發現這實在是太大逆不道了,于是又放開了胳膊。
“我勸你還是抱好了,仔細些别摔着了。”齊臨淵剛剛稱帝,還不習慣自稱為“朕”,更别說對着扶渡自稱“朕”了。可若是繼續稱自己為“四皇子”,又更加不對了。思來想去,齊臨淵卻選擇了這麼個稱謂,好在他現在是九五之尊,也無人去挑他的錯處。
扶渡卻沒有照做:“皇上還是将奴才放下來把,讓人看見了不好。”
齊臨淵問扶渡:“有何不好?”
“讓人看到皇上竟抱着一個太監,是要叫人嚼舌根的。”扶渡答道。
“是嗎?那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嚼朕的舌根?”齊臨淵回頭掃了一圈,門外跪着的太監們個個死死地低着頭,每一個敢往這兒多看一眼,哪怕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
“奴才還是自己走吧。”雖然齊臨淵說了扶渡可以跟自己以你我相稱,但是外邊跪了那麼多外人,所以扶渡還是自稱為奴才。
齊臨淵卻不依:“不礙事,現在整個後宮沒有人敢出宮門,沒有人會看見的。”
“可外頭不是還跪了不少人?”扶渡探頭一看,除了站着的齊臨淵帶來的三個祈元殿的太監,跪着的慎刑司的太監能有十來個。
“他們?”齊臨淵斜睨了一眼外面跪着的太監們,“都快是死人了,你擔心他們做什麼?”
“什麼?”扶渡并不是沒聽懂齊臨淵的意思,隻是驚訝,所以想要确定一遍。
齊臨淵肯定了扶渡的想法:“他們将你打成這樣,我怎麼可能饒他們一命。怎麼,你覺得他們不該死嗎?”
扶渡還沒有回答,門外跪着的太監們已經待不住了,于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皇上饒命啊”。
齊臨淵看了站着的小順子一眼,小順子心領神會地訓斥道:“幹什麼幹什麼?都安靜些,别吵着皇上。”
齊臨淵又低頭問扶渡:“你覺得呢?”
扶渡垂着眸子:“奴才哪有做決定的資格,當然一聽都聽皇上的。”
“嗯,那就都殺了吧,一個不留。”齊臨淵下完命令之後,湊到扶渡耳邊小聲說道,“你不記仇,我還心疼呢。”
出了慎刑司,扶渡的眼睛因為太久不見光了,現在被陽光晃得睜不開。
“刺眼的話就把臉埋到我懷裡。”齊臨淵叮囑道。
扶渡這下學乖了,聽話的把臉埋了起來,還擡起胳膊環住了齊臨淵的脖子。
正如齊臨淵所說的,偌大的後宮果真一個人都沒有。
一來今日先帝駕崩,本就不宜抛頭露面;二來今日新帝篡位,人人居而自危,生怕禍及自己。
畢竟新帝是那個總被忽視的四皇子,從前不得勢的時候誰都能來踩上一腳,所以現在人人都怕自己從前得罪過齊臨淵、或是背後議論他的時候被人聽了去,齊臨淵萬一是個記仇的人,那麼自己這個腦袋可算是保不住了。
齊臨淵帶着扶渡回了祈元殿。雖然齊臨淵現在做了皇帝,但是先帝的遺體還停在養心殿,而且齊臨淵也還沒正式繼位,所以近期也不會搬去養心殿住,還是得暫時住在祈元殿。
到了祈元殿,齊臨淵就立馬把吩咐元寶提早準備好的湯婆子連同扶渡一起塞進了被窩。
扶渡掙紮着要下床:“這是殿下您的床榻,奴才怎麼配睡!”
齊臨淵拽着被角将扶渡固定在床上:“朕讓你睡你就能睡。”
“可是奴才身上髒。”扶渡知道自己衣服上現在全是血迹和泥漬,這麼一睡,齊臨淵的床得被自己弄的不成樣子。
齊臨淵卻不在乎這些:“不礙事,等太醫來給你診完,帶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讓人把床上這些全換了就行。”
小順子在回來的路上就被齊臨淵支去找太醫了,所以扶渡沒躺一會兒太醫便到了。
“章太醫,您快給他瞧瞧。”齊臨淵瞧着比扶渡還着急。
章寅不敢怠慢,趕緊給扶渡把了脈,看了傷。其實扶渡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傷又着了風寒,再加上傷口發炎引起的發燒,這幾樣疊加在一起才看着如此嚴重。
章寅給扶渡開了一副治風寒和退燒的房子,又給了抹傷口的藥膏,囑咐他每日抹兩遍,才被齊臨淵差人送回了太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