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茶有些疑惑,“大人怎麼突然想起這茬了。您不是一向無心費神,交由旁人打理去了嗎。”
林清如淡淡一笑,“我借行商之名與容朔做生意,手裡頭總得有東西吧。”
“大人這是何意?”
林清如眸色沉沉,“花間樓和容朔,很是不簡單。”
雪茶卻慫了慫肩,“這不是總所周知嗎?京城誰也不知道那容老闆的來頭。畢竟京城沒有哪家富商一脈是姓容的。”
林清如搖了搖頭,“光是富貴也就罷了。這花間樓來往之間,竟有諸多權貴。我昨日查看卷宗,雖未曾全部翻閱,但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見雪茶呆呆搖頭,她接着說道,“當年貪污案件,竟都能跟花間樓扯上關系。當年花間樓不過是京城才開的一家普通酒樓,而何佑惇當年乃是兵部尚書,三品大将,卻也常在花間樓吃喝宴飲。”
林清如微微沉吟,“這容朔背後,怕不是富商二字可以說完的。”
“大人是說權貴之家?”雪茶狠狠搖了搖頭,笃定地說道,“誰家權貴會容許自家公子出來行商?豈不掉了臉面平白叫人笑話?”
她不屑一笑,“更何況京城容家,唯靖玉侯府一家而已。公侯王爵,更不可能做行商之事了。否則早也傳的滿城風雨了。笑也被人笑話死。”
“說的也是。”林清如好看的秀眉微微擰起,“我聽說靖玉侯府家唯一個世子,在宮裡做皇子伴讀。倒是不大可能出來行商的。”
她吱唔了一聲,又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便說道,“許是旁系遠親也未可知。”
雪茶擺擺手,眼裡帶着一絲狡黠,“大人,若我去行商,必定大肆打着大人的旗号,想來必然會更順風順水!”
這話讓林清如陷入了沉思,若真是侯府容家遠親,打着侯府名号,做生意豈不更容易些。
如此一來,她更要細查容朔究竟是何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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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林清如總覺有異樣眼光探尋自己,不由得愈發挺直了腰闆。
“林大人!林大人!”下朝之後,陳禮急急趕來,他倒是一副恭敬樣子,“您聽說了沒,昨晚大理寺出亂子了!”
林清如含糊地點了點頭。
“這……”陳禮神情有些為難神色,“若是上頭查起來可怎麼好……昨晚的宴飲,可是大人的主意……”
這話便是不願背鍋的意思了。林清如早知他膽小優柔兩面三刀,索性闆着臉,
“昨晚宴飲,司南大人也在,他都不怕,你怕什麼?”
她冷冷瞥了陳禮一眼,“更何況,這等小事,上頭查什麼?”
陳禮被她神色唬住,不由得諾諾應下。
隻是陳禮好糊弄,司徒南卻沒這麼好糊弄。
司徒南一見她臉色蒼白,語氣中已然帶着探尋之意,正色問道,
“上朝時我便瞧着林大人眼下烏青,臉色蒼白,可是有哪裡不好?”
林清如面不改色,假意咳嗽兩聲,“昨兒受了風寒,咳了整夜。沒休息好罷了。不勞司徒大人挂心。”
司徒南狐疑的神色在她臉上來回逡巡,“敢問林大人昨夜在何處歇息?”
林清如直視司徒南目光,不退讓分毫,“怎麼?司徒大人是懷疑我?”
“林大人,不是我懷疑你,是你本就可疑!”司徒南冷笑一聲,“案卷司大亂。除了你,還有誰會執着于翻看卷宗?”
“敢問司徒大人,卷宗可有失竊?”
“失竊一卷,已經找回。”
“失竊的可是當年禁封卷宗?”
“不是。”
“既不是禁封卷宗,我可随意出入翻閱,有何理由偷竊?”
“你少在此模糊重點。”司徒南冷眼看她,“你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
林清如亦是冷笑,“司徒大人妄下論斷,憑空污我偷竊案卷司。”
她挑一挑眉,不露出半點心虛來,索性挑明司徒南的心思,“到底是我有偷竊之實,還是司徒大人看不慣我女子為官,欲除之而後快?”
“胡攪蠻纏!簡直是胡攪蠻纏!”司徒南本是勝券在握,這般心思被挑明,不由得氣結,一時間竟亂了分寸。
林清如乘勝追擊,反将一軍,“大理寺重地,官員日夜值守。昨夜為何偏有竊賊進入,還未被發現?豈不是玩忽職守,渎職懈怠?”
她輕輕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把握來,
“我亦敢問司徒大人,請問昨夜在何處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