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耽誤片刻,林清如帶着雪茶匆匆趕往刑部大牢,“近三個月來,光是報官失蹤的女子就有十餘起!”
她神色忿忿,“司徒大人竟有意有意積壓案卷!并不上心督辦。刑部衙門亦是懶怠,視若無睹!”
雪茶亦跟着附和道,“可恨失蹤者不是他們自家女眷,否則如何能這般不上心。”
“失蹤女子衆多,想來容朔說得不錯,定是團夥作案,已成規模。”林清如皺着眉頭,“那日險些拐走阿柔的兩個人牙子,或許與此事有關,必得再提審,仔細審問才是。”
差役見林清如前來,遠遠地便點頭哈腰迎上前去,“什麼風把大人給吹來了。”
“前幾日不是抓了兩個人販子嗎?我要提審他們。”
衙役撓了撓頭,“不是已經結案了嗎。不過兩個小小人販子,大人何故這樣上心?”
林清如冷冽聲音一沉,“叫你去便去,問這麼多做什麼?”
衙役喏喏應了,兩人同行,前去羁押牢中犯人。
兩人百無聊賴,于是閑聊道,“你說這兩個人販子,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上頭幾番交代,用上重刑,這才吐出幕後主使。”
另一人回他,“可不是,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如今都結案了,還被三番五次提審。前些天來提審他們的,據說也是位大人物。”
“是啊。那位爺還是私下提審的。這還沒隔兩天呢,大理寺的人又來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大牢裡陰暗潮濕,有刺鼻的惡臭氣味,隻一盞油燈閃爍着微弱的光。黢黑的茅草鋪在地上,與肮髒犯人混作一團,如地上污泥,分不清楚。
鐐铐聲叮咣作響,二人打開一扇牢門,“走吧!二位!”
那兩人本蓬頭垢面躺在地上歇息,見二人前來,微眯的眼睛突然瞪大,露出驚惶神色來,手足無措。
衙役嫌惡地用手扇着鼻下,屏住氣息,不去聞那兩人販子身上的腥腐氣息。
兩人販子已是衣衫褴褛,手腳皆帶着拇指粗的鐐铐。驟然離了那晦暗牢房,接觸牢外陽光,不由得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眯起了眼。
林清如坐在堂上,見那二人撇着腿進來,哆哆嗦嗦地跪下,“參見大人。”
她聲音發冷,“我問你們什麼,你們便如是答什麼便是,聽懂了嗎?”
聞得是女子聲音,那二人不由得疑惑,下意識擡頭查看。隻這一眼,兩人頓時瞳孔微縮,心髒都好似被緊緊捏住般慌亂。
堂上明鏡高懸匾額下坐着之人,竟是那日壞他好事,惹得他們意圖一起拐走的女子!
雖不知為何她一女子會坐于堂上,想來身份必然不簡單。電光火石之間,隻覺牢中凄慘遭遇,必定都是得罪了眼前之人的緣故。
不由得連連磕頭,涕泗橫流,“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大人饒小的一馬!”
“幕後主使都是王家!小的們不過聽之任之罷了!”
見他們隻顧磕頭,前言不搭後語,林清如不由得眉頭微皺。
衙役乖覺,很會察言觀色,見狀一腳狠狠踢在一個人販子身上,“且聽大人問話!”
林清如見那二人身上新傷舊傷交疊,想來是被打怕了,挨了這一腳吃痛也不敢呼出聲來,倒是安靜了不少。
刑部對待犯人的手段,向來如此。
林清如冷眼掃過二人,“你二人強搶女子,所圖為何?遑論什麼王家指使,我要聽真話。”
她補充道,“這總不能是你二人幹的第一樁買賣吧。”
二人實是見風使舵之人,忙讨好道,
“是第一樁!是第一樁!小的們不過是被王家利欲熏心,這才做了這糊塗買賣。”
他二人刁滑,不過是思忖着官府不知前頭之事,尚無證據,若貿然吐口,豈非罪上加罪?
“我原瞧着你們受刑可憐,現在看來是刑部太過仁慈,用刑少了!竟不肯吐出真話來!”
林清如聲音陡然一冷,“你二人手段專業,行事狡猾,已是十分熟練!豈敢說從前沒做過?”
那二人聞之一愣,面面相觑,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似是猶豫。
見他們猶豫,衙役隻眼睛一橫,粗着嗓子罵道,
“大人面前要如實回話!”
說着又厲聲罵道,“你二子竟還有沒吐幹淨的?竟敢诓騙了大人?看來是挨打挨少了!”
二人一聽挨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又連連磕頭,“都吐幹淨了!都吐幹淨了!”
“吐幹淨了?我看你二人是不打不招!”
見這二人如順水推舟一般,隻撿了官府知道的說,其他卻不肯多吐露一點來,林清如不由得心下惱火,
“你二位,是否要我用刑才能想得起來?”
眼見着衙役這就要前去取了刑拘,其中一人不由得吓得一哆嗦,喪眉搭眼地慢吞吞說道,
“我倆,就是幹這個營生的……”
他臉上露出後悔的神色來,“原怪我利欲熏心,不該見錢眼開收了王家的錢,以緻我二人身份暴露……”
林清如咬牙冷笑,這二人挨了這麼多打,到頭來竟不後悔自己做了這行,反倒是後悔自己不該漏了馬腳?
不由得冷笑一聲,接着問道,“你們平日都是用這種手法拐了女子?一共有多少人?”
那人點點頭,又接着茫然地搖搖頭,“記不清了……”
“那些女子都被你們拐去何處了?還有沒有同夥?”
他們頓了頓,想是十分猶豫,又畏懼衙役刑罰手段,良久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