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神情忿忿,“那劉員外乃城北京郊劉世昌。說起來簡直是臭名昭著,為禍一方。他家仗着在京郊有幾分産業,為非作歹仗勢欺人,強搶民女魚肉百姓,簡直是無惡不作。”
“京城地界,他膽子竟這麼大?無人管管麼?”
“縣官不如現管啊。”雪茶努着嘴,“聽說他家表親也在朝廷供職,又與周圍百姓不曾鬧出大的動靜,他又出手闊綽,想來不少官吏都被他收買,這才輕易幫他遮掩過去。”
“什麼是大的動靜呢?”林清如皺眉歎氣,“不過是人微言輕,即使努力鬧出了動靜,也聲若蚊蠅罷了。”
說着,她吩咐馬車,“走吧,我們去會一會這個劉世昌。”
馬車來到城北近郊一處宅院。隻遠遠望去便覺那宅邸氣勢不凡,占地頗寬。周圍一裡開外都無普通民房,目之所及,皆為劉府。
十分氣派。
再往遠郊走些,便是大大小小的鹽礦了。雪茶附在林清如耳邊,“聽說,這劉員外家,亦跟私鹽有牽扯。”
林清如點了點頭,以做知曉。
隻是馬車還未停穩,就聽得一陣惡狗嚎叫,将馬車團團圍住,吓得馬兒一驚,狠狠地颠簸了一下。
林清如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就聽得兩個家丁怒吼道,“去去去!哪來的閑雜人等!沒見這是劉府大門嗎?也敢将馬車停在這裡?”
果然是狗仗人勢,連家丁也這般氣勢嚣張。
林清如掀了馬車簾子下去,掏出懷中腰牌,冷聲道,“朝廷查案!去通傳你家老爺。”
那兩人狐疑地打量林清如一眼,又上下打量她手中的牌子一眼,旋即對視,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般,捧腹大笑道,
“哪來的瘋子,編瞎話也得有個譜。”
“誰說不是呢。随便拿個牌子冒充朝廷,咋不插根狗尾巴話冒充大尾巴狼呢。”
說着,一旁的賴皮惡狗也跟着嚎叫兩聲,十分不屑的樣子。
雪茶怒視他們,“這牌子上寫的什麼,你們不認字嗎?”
不料那兩人如同無賴一般,歪嘴笑道:“欸!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不認字!”
“我再不認字,也知道天下沒有女子在朝廷當官的道理。”
說着,複又哈哈大笑起來。
林清如不欲與他們過多糾纏,隻上前狠狠一腳踹去,聲音冰冷如霜,
“我再說一遍。朝廷辦案,前去通傳!”
那兩人挨了打已是十分不爽。向來隻有他們欺負旁人,沒有旁人欺負他們的。本欲還手,卻見林清如一臉冰霜,想是不好惹的樣子,識相地不再上前。于是隻能梗着脖子留下一句,
“你給我等着!”
雪茶見兩人慌忙逃之夭夭,呸了一聲,“狗仗人勢的東西,還以為他們真敢動手呢。”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府内迎面出來幾個面色不善之人,将林清如二人團團圍住,已是來者不善。為首之人身着錦衣華服,卻是長得肥頭大耳大腹便便,臉上的橫肉将五官都擠做了一團,露出的眼睛像是微微睜開的一條縫。
他上下打量林清如一眼,“你難道不知這是我劉府地界?也敢在此處撒野?”
林清如冷厲眼眸刮過他,“劉世昌?”
“呵。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他冷笑一聲,“我在京城幾十年,即使是衙門老爺來了,也得尊稱我一句劉員外,你算什麼東西?”
雪茶舉起林清如手中令牌,斜睨了他們一眼,“朝廷牌子見過吧?你說我家大人算什麼東西?”
劉世昌努力睜開眼睛那條縫,像是要仔細看清楚般,還欲接過那牌子細看,卻被雪茶回手收起,厲聲喝道,
“看清楚了就好好配合!朝廷查案!你們有幾條命耽擱?”
劉世昌看了那牌子,眼珠子在眼中滴溜一轉,像是突然換了個人般,前倨後恭起來。他用滿臉橫肉堆起一個讨好的笑容來,點頭哈腰道,
“原來是朝廷的大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沖撞二位了。”
說着,佯裝踢了一旁家丁兩腳,“這兩個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大人面前也敢造次?”
說着,将二人引進府裡,“我為大人備上好茶,二位大人不如府上說話。”
林清如瞥他一眼,“劉員外倒是慣會見風使舵,叫我明白了什麼叫前倨後恭。”
劉世昌并未露出惱怒神色來,像是沒聽懂一般,隻連連點頭喏喏稱是。
等到林清如與雪茶進了劉府大門,劉世昌這才露出一副兇惡狠厲的神色,微眯着眼睛看着兩人背影,
“派人去通知表兄!”
“老爺,她們倆當真是朝廷官員嗎?”
“我管她是不是,必都叫她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