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應聲的卻是邊上的男子,他手中還握着書卷,一派儒雅,“還請自重。”
嚴之瑤一聽,就覺要糟。
果然,方才隻是對着她的人頓時就轉移了方向。
裴成遠不客氣道:“我當誰呢,原來是寒編修啊。都說寒編修知書達理,怎麼連基本的不要随意插嘴他人對話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就是寒邃麼?
嚴之瑤恍然,難怪他認識自己。
随父兄回京的第二年,她便就聽過這個名字,彼時,他是風頭無倆的探花郎。
父親賞識他求學艱辛,卻意志堅韌,還曾與其相交。
印象裡,似是曾有過一面之緣。
隻是那會她忙着爬上樹頭摘紙鸢,沒注意樹下路過的客人。
還是後來兄長恨鐵不成鋼地開始對着她懊悔沒好好教她規矩,她才曉得白日的客人是父親替她相看的人。
不過,并沒有什麼後來了。
父兄突然領兵南下,這些事,也就沒人再提。
原來,去歲的探花郎如今已經是主事編修了。
思及此,嚴之瑤往男人那廂瞧去。
寒邃對着炸毛的少爺,卻絲毫無懼,溫潤的聲音響起,他瞧向身側:“寒某并非多事,隻是嚴小姐的父親曾與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嚴小姐受人欺侮,寒某自該挺身。”
探看的目光與他對上,嚴之瑤怔住,又聽到欺侮二字,她趕緊就擺手,怕是他瞧不懂,伸手抓了露華過來。
露華哪裡敢怠慢,趕緊道:“小姐說,寒編修誤會了,今日隻是舍弟開的一個玩笑而已,還請寒編修不要在意。”
這可是大庭廣衆之下呢,倘若是被傳出去,說裴成遠欺侮她這個剛剛進門的小孤女,這叫皇上太後怎麼想,侯爺夫人又怎麼做,最重要的是,那昨日她辛苦奔波遊說豈非成了空。
舍弟兩個字一出,裴成遠就倏地截住了她的視線。
嚴之瑤尴尬挪開眼。
隻是她不知,從寒邃的視角看,這一幕更是印證了那裴家少爺不講道理,欺壓得一個小姑娘根本不敢說實話。
故而,他沒退讓。
“嚴小姐乃是忠烈之後,裴公子不覺得今日說辭,過分了嗎?”
完了。
嚴之瑤有點崩潰,是她多事,怎麼就想不開非要自己來買書啊。
一籌莫展之際,少爺笑了。
嚴之瑤:“……”
天塌了。
裴成遠上前一步,卻是橫身擋在了二人中間,他瞧着寒邃:“這不是知道爺是誰麼?方才怎麼還裝不曉啊?還這位公子……寒編修,你這唱戲的本事,跟誰學的?”
寒邃也看着他,不避不讓:“寒某慚愧,之前未曾細看,隻聞其聲,所以确實沒能認出。”
“爺就是随口一問,你解釋這麼清楚做什麼?心虛啊?”
嚴之瑤覺得,好像有些什麼不對。
偏要論起來,似乎這兩個人的恩怨,與她無關。
尤其是裴成遠,就差沒把爺就是看你不爽寫在臉上了。
這叫什麼事。
她覺得自己現在說什麼也是徒勞。
但劍拔弩張的氣氛太過叫人窒息,邊上也漸漸有些私語聲。
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有一些瞧熱鬧的圍了過來。
侯府在京中的地位,沒道理大家不曉得寒邃口中的裴家公子是誰,畢竟本朝裴姓本就不簡單。
加上一個曾鼎鼎大名的探花郎。
這等對峙,可不是看一眼少一眼,不看白不看。
問題是,這哪裡是能被看的熱鬧呢。
無論他們中的哪一個,傳壞了都是錯。
再一看面前兩個人,嚴之瑤幾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上前。
她扯住了少爺的衣袖。
少爺甩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