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之瑤隻是想說,七兩實在太多了,恢複原價行不行。
沒想到少爺根本不給機會。
整個人像隻炸毛的貓。
如果貓也會拿戒尺的話。
“我警告你啊!爺說七兩,是已經特意給你的面子了!别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完,少爺奪門而去。
字,都是聽見了的。
每個字的意思,也都是明白的。
可是湊在一起,嚴之瑤有點懵了。
入府的第三個月,她開始日三省其身。
她得了便宜嗎?她賣乖了嘛?每月七兩吃得消嘛?
這個問題并沒有想出來個頭緒,少爺終于允許她下筆了。
第一個要寫的是橫,橫其實嚴之瑤很熟悉了,好比一本書,往往翻得最多的就是前幾頁,字帖也一樣,練得最多的就是這第一個筆劃。
可是,她剛落了墨,筆頭都沒轉,戒尺已經橫伸過來。
裴成遠:“你先告訴我,長橫長什麼樣。”
這話從何說起呢?
嚴之瑤低頭,看向字帖上的範寫。
橫還能長成什麼樣子呢?
少爺是真的在問嗎?
不确定,試試。
裴成遠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簡直是呼之欲出,所以,他并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回答,連後話都準備好了,隻等着她一說出來就指出她落筆的毛病,直到面前的人慢慢擡起手——
少女遲疑地将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伸平捏出了一條縫隙。
大約是覺得不夠精準,少女幹脆又伸了左手出來,同樣捏出了另一條縫。
她把兩隻手對接,展示給他瞧。
嚴之瑤覺得自己比出的長橫還是很形象的,畢竟,她很努力做到相似了,甚至,虎口的弧度都與那起筆開端如出一轍。
越看越像,她終于自信地擡眼。
然後,就撞進了一雙跳着火苗的深眸中。
嚴之瑤:“……”
糟,錯了。
果然,少爺張嘴就是暴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挺有巧思?”
嚴之瑤:“……”
少爺:“還是跟爺顯擺你手指長?”
嚴之瑤:“……”
少爺:“小啞巴,你可以,氣人的本事你是登峰造極。”
嚴之瑤:“……”
少爺:“倉颉的棺材闆是壓不住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嚴之瑤搖搖頭。
少爺:“因為千年難遇的奇才咱老祖宗總得坐起來親自看一眼。”
嚴之瑤:“……”
她就多餘搖頭。
接着,她就聽見少爺惡毒的聲音複又響起:“從現在起,再叫爺瞧見你比劃,見一次一闆子。”
“……”
裴成遠定完規矩,這才又指了字帖:“再問一次,長橫長什麼樣。”
嚴之瑤覺得他倆總有一個腦子是不夠用的。
長橫它能什麼樣啊!它不就是細細長長的橫麼!
等等,難道少爺是要她答“細和長”麼?
奈何這些日子養成的習慣,所以,手比嘴快地又要擡起。
一動便刹住,細微極了,少爺眉尖卻瞬間跟着挑起。
嚴之瑤:“……”
裴成遠:“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