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禾一愣，笑着搖了搖頭說：“沒事，您剛才怎麼把水給弄灑了？是想喝水沒拿穩嗎？”

“哦哦，我剛才不小心把你的褲子弄濕了是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喝水了，剛才我孫子出去買早餐，怕我口渴，就把水給我擰開放在了地上，我沒拿好就倒了，對不起啊姑娘，我老太太老了，不是故意的……”

陳禾知道她這是認錯了，但是也沒有糾正。老太太年紀大了，又得了這樣一種怪病，說事實也隻是給她的記憶憑添負擔。

她很乖巧，像在自己的外婆膝下一樣，始終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擡頭看她。

老太太看她面善，說：“姑娘，我看着你眼熟呢，你是我的孫女嗎？”

陳禾搖了搖頭，笑着說：“不是的奶奶，我不是您的孫女，我隻是在這裡陪着您，等您的孫子回來。”

說着，她折回去把自己剛買的一瓶礦泉水拿了回來，擰開遞給老太太喝，說：“奶奶你喝吧，你剛才也看見了，我這瓶水是新開的，我沒喝過，您别嫌棄。”

老太太連忙擺手說：“姑娘，這可使不得。”

陳禾還沒說話，剛才罵人的那個女生倒是扭過了頭，别扭地提醒她說：“别亂給人家喝東西，她又是個老年人，到時候喝出問題了看你怎麼辦？”

陳禾禁不住笑出聲說：“怎麼，你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她想起自己剛才跟她說的那番話。

那女孩“切”了一聲，扭過了頭去，說：“愛聽不聽，不聽拉倒。”

陳禾也笑了，接受了這别扭而新奇的善意。

不過無所謂，剛才老太太想喝水，她孫子還給她準備好了水，應該說明她本身喝水是沒有問題的，她伸手沾了沾地上殘留的水漬，搓了搓沒發現什麼問題，應該不是鹽水或者糖水。如果這樣，老太太喝她的水還能喝出什麼問題，她也認了。

手機鈴聲響起，她掏出來一看，是媽媽。

于是起身抱歉地跟老太太說：“奶奶，我媽媽給我打電話了，我到那邊去打一個電話，在您孫子沒回來之前，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叫我。”

老太太笑着點了點頭說：“去吧，姑娘。”

陳禾拿起電話，去到了不遠處的落地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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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山越剛才正在買早飯，排隊的人實在太多，他等了半天才買全。

拎着東西往外走，還沒走出十幾米，就聽到兩個對向而來的女生讨論說，說剛才從那邊過來，有一個老太太老年癡呆弄灑了水，正在和一個女孩子吵架。

陳山越本來正在看手機，聞言猛地擡頭，心裡一慌，趕緊回去。

直到蹲到了奶奶面前，他才來得及喘了口氣。

他發現她身邊放在一瓶陌生的礦泉水，已經被喝了三分之一，他擡頭問奶奶是誰給的，老太太隻是笑着看着他，也不說話。

他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确實顔色比旁邊深一點，應該就是被灑了水，他拿起地上的保溫杯晃了晃，空空如也。

他大聲地問：“奶奶，剛才是不是水灑了？你跟人家吵架啦？”

他說話的時候，聲線悅耳，有一種少年的純真低沉，旁邊的幾個女生從他剛才大步走來時就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個子高大，身材優越，穿着一身黑，冷酷而沉穩，頭上壓了一頂鴨舌帽，看不太清臉長什麼樣，但是清晰利落的下颌線告訴她們，這絕對是個他媽的極品帥哥。

這幾個女生本來在各自心動，他一發聲，她們幾個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激動而興奮地開始互相捏胳膊，嗯嗯啊啊地從嗓子眼兒裡發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怪聲。

陳山越皺眉往那邊兒瞥了一眼，那幾個女孩看他掃過來，害羞地紅了臉，情不自禁放低了聲音，但是他一轉過去，又湊在一起叽裡呱啦說了一頓，一開始出口不遜的那個女生突然一抖，臉色發白，灰溜溜地拿起自己的行李拉着旁邊的朋友到對過去坐了。

她還沒有忘記自己剛才做過什麼，原來這就是人家的孫子。剛才被美色迷惑了神智，直到他出聲詢問，她才意識到這個事實。

唉，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真生不逢時。

他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的樣子，希望老太太不要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