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的時候口齒伶俐,釣帥哥的時候倒是舉止優雅。
“你好,這是我的位置。”她直截了當。
那姑娘手别發絲,正滿臉堆笑着和身旁的男人說話,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尴尬而局促地站了起來,不自在地說:“你能跟我換一下嗎?我的位置就在這後面。”
陳禾了然,但偏不讓她如意,笑着搖了搖頭說:“不能。”
妾有情,郎無意,那男的看起來就對她沒什麼興趣,修長的手指在昏暗的屏幕上時不時滑動,鴨舌帽下一張瘦削的臉,神情恹恹。
陳禾瞟了一眼手機,嗯,數獨,益智小遊戲。
“那個,我的位置就在你後面,離得不遠,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嗎?而且我是19A,你這個是17A,都挨着窗口,應該也不耽誤你什麼事兒,能換一下嗎?
“不能哦,換,也不會跟你換。”陳禾搖着手指,笑得一臉純善。
看得人想揍她。
陳山越剛開了一局遊戲,剛才這個女人在他身邊就夠吵的了,香水像甜膩的奶油一樣整個撲在臉上,讓他感到不适,沒想到過一會兒又來了一個。
他不耐煩地擡頭說:“既然你們兩個都想坐,那我去後面。”
聲音低沉,語氣幹脆。
四目相對,陳禾忍不住一怔,他的眼睛生得極其完美,是她最喜歡的那種桃花眼,眼睑泛紅,眼尾微微上翹,弧線清晰,卧蠶飽滿,看向她的瞬間,瞳孔幽深,黑白分明,發着光似的似有冬日潺潺的冰水流經。
他長得确實很好,一個酷哥完全可以用漂亮來形容,這種十分具有視覺沖擊力的反差,讓人看上一眼便再也挪不開眼睛,在這滿艙熙攘的人群中,顯得十分出衆。
綠色衣服的女孩見他真要起身,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說:“沒關系,你們坐。”
說着拎着小包站了起來,臨走時扭着纖腰,回頭狠狠對着陳禾“哼”了一聲。
陳禾自顧自坐下,整理了一下行李,準備起飛前再最後查看一次手機裡的來電與信息。
空無一條,許是陳蘭芝罵她罵得累了,許是譚旭也還沒醒。
關于迷藥,她用的劑量大,是找一個常在酒吧與夜總會混迹的朋友讨的“安神水”,一種無色無味的麻醉劑,能讓人在極短的時間内陷入昏迷狀态,并且與“聽話水”相區分,在昏迷期間,自主神經系統活躍度降低,性敏感度被壓制,昏迷後,即使在人為的刻意挑撥下,也很難出現亂性的行為。
她也問過,這種“安神水”在使用後的一到兩天内會出現頭暈、嘔吐、昏睡的現象但在兩到三天内會被身體完全代謝幹淨,化為二氧化碳和水,不會給身體留下任何有毒的物質。
但願譚旭在知道她如此謀害他的同時,還在關心他的未來與身體,能夠在盛怒之下,給她留一條活路。
雖然她也覺得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
“小夥子好福氣。”
過道那邊一位男性乘客手裡拿着一張報紙,調笑的聲音瞬間打斷了她的思緒。
陳禾聽見身邊的男人輕嗤一聲,說:“這福氣給您您要不要?”
呵,還演上甄嬛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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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時間過半,陳禾在飛機平穩的運行與窗外潔白的雲朵的相伴中慢慢地睡着了。
昨天晚上折騰得太晚,從别墅趕到學校,又從學校趕到機場,一路奔波。
陳山越面前放着一部紀錄片,有關東南亞自由搏擊的奪冠之戰,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手指偶爾點擊着桌面,無聲且無聊。
左側肩膀感受到異樣,他偏頭一看,身邊那刻薄而漂亮的女人,發絲微亂,頭抵着他的肩,像終于尋找到了一個定點似的蹭了蹭,然後找到一個舒适的姿勢,安穩地睡了。
呵,真會找地方。
每次出行,身邊總得粘上兩三個這樣的人物,搭讪的手段大膽但淺薄,他都懶得拆穿。
他手指彎曲,抵着她的額頭,直接将她頂了回去。
不一會兒,頭又慢慢垂了下來,如此反複了兩三次,他都笑了,這女的,也不知道真睡還是假睡。
旁邊的大叔手裡拿着一根紅色的記号筆在圈報紙,他把手伸過去說:“大哥,你的筆借我用一下。”
陳禾感覺臉上有點癢癢的,涼涼的,她伸手推了一下,嘟哝着說:“譚旭,你别鬧。”
陳山越手下動作一頓,臉上慢慢收住了笑,“咔哒”一聲将筆帽合上了。
譚旭,她的男朋友?
這女人,不僅刻薄,還風流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