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櫻掉在水裡才想起自己不會凫水,她奮力地劃拉着河水,好像置身地獄。水中的腐臭味攪得她一陣惡心。一雙手摟在她的腰間,拉着她往河岸的方向拖。周櫻瘋狂地捶打着水面,危急時刻她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她用力想要掙脫那人的臂膀。
若是被他救上岸後不能保全清白,不如一死。她用力掙脫,朝河中央而去。身後那人一手拖着周櫻,一手劃水,周櫻像是一隻跳脫的兔子,讓他頭疼。。
“别動了!”
身後那人吼了一聲,周櫻這才停止拍打水面,她冷靜下來,這熟悉的聲音如此熟悉,她努力回想。
周檀淵……
周櫻大吃一驚,怎麼會是周檀淵,她轉過頭想要看個清楚,隻見周檀淵身子微側,将頭轉向河岸的方向,河中的水打濕他的頭發,一絲一縷地貼在他的下颌。
周櫻變成一隻溫順的兔子,由他拖上了岸。
周櫻癱坐在地上,大聲地咳嗽,好像水草魚蝦都進了她的胃,她要将整個胃都咳出來不可。周檀淵八字站立着,用力得擰着他的衣服。
“怎麼是你。”
周櫻止住幹嘔,擡頭問周檀淵。
周檀淵歪着頭問:“你的救命恩人,不然你以為是誰?”
周櫻不言語,周檀淵問:“你來靖西河幹什麼?”
周櫻本想說是周楠淵帶她來的,可忽一想,她焦急得站起來,拉着周檀淵的胳膊說:“楠淵哥!楠淵哥被綁架了。”
周檀淵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也嚴肅起來,他看着周櫻緊皺的眉頭下睜大的眼睛,打濕的睫毛翹着。還挂着小水珠。
周檀淵這日本閑來無事,可是表妹段钰瑩卻非纏着他要來靖西河放荷燈,周檀淵怪笑着對钰瑩說:“姨母與姨丈都建在,外祖父與外祖母還有你的祖父祖母也都身體健康,你放這荷燈做什麼。”钰瑩撅着嘴說:“我保佑家人健康不行嗎?誰說放河燈必須是祭奠逝者的!”
周檀淵被她纏得沒有辦法,便陪她一同來靖西河。放完荷燈,段钰瑩的荷包丢了,她說那裡面由她母親從一位高僧那為她求來的護身符,便要回去找。周檀淵看天色已晚,便讓段钰瑩先回去,自己折返回來找。突然後看見有女子驚慌得向前跑,他便了上去,看那女子要準備投湖的架勢,本想拉住她,可沒想到竟然是周櫻,更沒想到兩人竟然一同落水。
周檀淵讓周櫻事情經過說一遍,周櫻便事無巨細将事情經過都說出來,從周楠淵帶她出府,到二人觀看發揮,再到來靖西河放河燈,還有被人……
周櫻講到此處不好意思細講,便含糊過去,隻說周楠淵不見了,她怕身後那人追上,便拼命往前跑。
周檀淵看着她,忽然将自己剛才擰得半幹的外衣披在周櫻身上,周櫻本想拒絕,周檀淵擡頭看向别處說:“你還是披上吧。”周櫻低頭整理衣衫,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撕出巨大的口,浸水之後更是歪斜地貼在身上,頸下裸露了一大片的肌膚。
周櫻張大嘴巴,忙将周檀淵的外衣攏了攏。
“你……沒受傷吧。”周檀淵背着周櫻問,明明心中關切,可他的語調又是那樣平淡。
“沒有。”
冷風吹來,兩人都寒毛聳立,周櫻更是連打了幾個噴嚏。周檀淵見此,便提議說先回去,現在兩人找周檀淵也是毫無頭緒。
于是二人便往回走着,這裡雜草亂生,小徑交雜,二人兜兜轉轉,走了許久卻又繞回了原地,周櫻緊抱着胳膊,她害怕得躲在周檀淵的身後,她擡頭看了一眼,四周黑黢黢一片,隐約可見一顆顆大樹如同鬼影搖曳,吓得她連忙又低下頭,隻敢看周檀淵的後背。
“不會遇到鬼打牆了吧。”周檀淵說。
“什麼鬼打牆?”周櫻聽見一激靈緊緊抓住周檀淵的衣角,她的臉緊緊貼在周檀淵的後背,眼睛不敢睜一下。
周檀淵偷偷發笑,繼續說:“今天是中元節啊,很正常。”
周檀淵轉杯繼續往前走,可是周櫻拉着他,臉貼在他的後背,像是個被拖着的樹袋熊。随着周檀淵的不發,周櫻的臉在他的脊背上颠簸不止。
忽然,周檀淵将手伸向背後,一把将周櫻側抱在右邊,右手摟着周櫻的右肩,周櫻将臉伏在他的左胸前。也不敢看路,完全跟着周檀淵走。
二人走啊走,終于走上了“正道”。卻聽見前方好像有人在喊,二人停下來,周櫻害怕地說道:
“不會是那流氓土匪吧。”
二人警惕起來,周檀淵也怕是那賊人,看他們來人不少,他便拉着周櫻躲在一旁的草叢裡。
那些人漸漸走近,他們都舉着火把,喊着:“少爺少爺!”
周檀淵本以為是自己府上的人看自己久時不歸,便派人來尋,但他細看那下人,他們的穿着打扮并不像周府的人,而且那些人的面目無一熟悉。
二人斂聲屏氣,看着那些人擎着火把,四處查看,眼看那些人就要搜尋到他們這個方向,忽然有人大喊:“少爺在這!少爺在這!”
衆人都驚喜不已,都轉身朝着那人聲方向而去。
周檀淵與周櫻望向人群聚集的地方,想看看到底是哪家富家少爺竟然也迷失在這靖西河。
隻見一個身穿蒼黃錦緞的人,緊縮着肩膀,将右手放在嘴邊吹,那管家走到那少爺面前,那少爺便用左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來這麼晚,黃花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