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浸在涼水中一樣,身體好像躺在冰塊上,可能是太冷身體已經麻木動彈不得。周櫻睜開眼睛,四周昏黑,月光隐在烏雲之中撒不下來幾點光亮。
周櫻大腦一片空白,她像是睡了一覺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随着意識的蘇醒身體的疼通也如排山倒海般得襲來。她耳朵貼在地上,聽見遠處有急促的腳步聲跑來。
她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小腿像是失去了直覺。
“姑娘,姑娘!”
周櫻識出了這聲音,是雲栽和露種。
二人用雙手塞擠在她的身下,想要将她從地上扶起來。
“啊!”周櫻呻吟一聲,二人頓時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周櫻順勢卧在雲栽的懷裡,音調微弱,發出一絲聲線:“好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姑娘……嗚……”雲栽和露種看到周櫻痛苦的模樣,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該死的,他們下手怎麼這麼狠,難道不怕有什麼三長兩短,夫人找他們問罪嗎!”露種帶着哭腔氣憤得說。
“都怪我不好,今日竟沒想起來今日是大小姐的生辰,不然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今日我就該多嘴問上一句的,隻以為是夫人平日的祈福而已。”雲栽哭着說。
周櫻微微擡起低垂的腦袋,說:“這怎麼能怪你呢?”周櫻喉嚨發緊卻還是安慰着雲栽,“就算今日僥幸逃過,可是下一次誰又會知道呢?”
“嗚……姑娘别說了,我們先回去。你忍着點,總不能在這過夜。”
“嗯。”周櫻低聲答應着,為了不讓雲栽和露種擔心。果真強咬着牙關,不發一聲。
雲栽和露種将周櫻擡進屋子,忙燒水為周櫻擦洗着傷口,周櫻虛弱無力,扯着在床邊走動的雲栽的衣角,說:“雲栽,又給你們添麻煩了,讓你們照顧我。”
雲栽聽完,眼睛又泛了紅,說道:“姑娘别這麼說。外人都說姑娘把自己當作小姐,說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有着怎麼樣的壞心。可是我日日陪着姑娘,我怎麼會不知道姑娘是什麼樣的人。”雲栽頓了頓,繼續往下說:“姑娘敏感厚道,一進府裡就同我們一樣,不仗人勢,我知道姑娘局促不安,也把自己當作下人一樣和我們同吃同說同笑。”
雲栽抑制不住,掩不住的哭腔繼續說:“但是姑娘!既然夫人讓我們伺候你,你就是我們的主子,我們不管你的身世來曆,就算換個人來,我們也是要照顧的,更何況……更何況我真把你當親姐妹一般。”
周櫻留下兩行清淚,她聲音像啞住一般,發不出聲,她看着雲栽的眼睛,用力捏了捏雲栽的手心。
收拾完已經是後半夜,雲栽将鋪蓋放在周櫻的床前,生怕半夜出了什麼事。
到了第二日,周櫻下不了床,翻身如廁都要靠雲栽露種幫忙,但是她們親曆親為,沒有一點怨言。看着周櫻已經逃過生死大劫,但還是虛弱無力,周櫻隻是覺得冷,雲栽又給她加了一床被子。
到了晚上,果然出了事,周櫻面頰燙紅,嘴唇幹白,雲栽摸了她的額頭,簡直燙得吓人。
雲栽着急,說是要去禀告夫人,卻被周櫻攔下。
“沒什麼大礙的,你忘了嗎?醫者自醫,雖然我還算不上一個大夫,但是日常用藥我也明白。不過是傷口發炎和受了風寒,你用麻黃、桂枝、杏仁、甘草幫我熬點麻黃湯,喝一喝就好了。”
雲栽不願違背周櫻的意願,告訴夫人也不一定有用,一來此次生病就是因為夫人,二來也加重周櫻的負擔,隻怕更難痊愈。這樣想着,雲栽便去廚房煎藥去了。
周櫻躺在床上,她奮力地扯了扯被子,将自己摟得更加嚴實,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冷啊。”
不久她又沉沉睡去,意識開始交錯模糊起來,她又夢見清水巷了,但是這時她找不到秀娘,她屋前屋後使勁得喊就是沒有人應和她。她着急,急得滿頭是汗,坐在地上大哭。這時候,周坤推開木門,朝她走過來,不知為何,在夢中,周坤竟是那般慈祥,周櫻像個粘豆包一樣抱着周坤,喃喃喊道:“爹爹,我找不到娘親了……”
周檀淵的手停了下來。
昨日太子召見,糧草被盜一事已經有了眉目。據說齊國有一謀士,此人精通軍事,能力出衆。此次劫糧草就是處于他的謀劃,更重要的是這人對申國(即目前的朝廷)的更方面都十分了解。但是奇怪的是此人身份難覓,沒有人見過,也無人知曉他的身份。
他知道昨日是大姐周瑾的生辰,他出門不見蹤影母親一定會生氣。但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并不是對大姐無情,隻是覺得文夫人此舉讓他感到窒息與不解,他不明白這樣到底有什麼用,早日收了齊國他大姐才能真的回來。
他為了逃避,一直等到剛才才回來,想着事情過去一天,母親應該不會追究了。他正在書房看着那些六皇子陸星璃給他的密報,卻聽津童說昨日在祠堂的事。他竟一時恍惚,打翻了硯台。
他的住所與周櫻隔了三重院落,中間要穿過九曲回廊和三重院。往日他去找周櫻從未如此焦急,今日卻覺得這路這樣遠。他的腳步匆忙,驚了不少枝頭麻雀。
他一進門剛好碰上雲栽端着藥碗準備進門,他什麼也沒說,接過雲栽手中的藥碗進了屋。雲栽微皺着眉頭,将門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