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彥的發旋細微得看不見,濃密的頭發像毛絨玩具。
“非常疼,留疤了怎麼辦啊,好像會呢。你說我要是因為這個戲路變窄了怎麼辦?沒人找我演戲怎麼辦?”
一連串綠茶的發問,直接把景映彥擔憂的心眼子提到了pro max版本。
他思索着,眉頭死死擰着,糾結得小聲得說:“對不起,我下次不這樣了。”
沒想到景映彥還會給自己到期,他又變魔法的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棉花娃娃。
這個棉花娃娃是傅栖昨天晚上看到的,特意花了三十分鐘費心費力釣出來的娃娃。
他覺得這個娃娃長得和景映彥相似度百分百,眼睛圓溜溜大大的,鮮紅的淚痣。
身上的小裙子是傅栖特意買的,一條粉色的碎花連衣裙。
景映彥驚喜的眼眸在娃娃和傅栖身上來回打轉。
後面,他偷偷給娃娃和石頭分别拍了張肖像畫。
在微博小号發送。
“朋友送的第一份禮物!”
“朋友送的第二份禮物!開心,撒花”
鮮為人知的小賬号堆滿了景映彥對于外界感知的喜怒哀樂。
這個号沒有粉絲隻有流水的網友,大家偶爾聊上幾句,偶爾匆匆浏覽,留下足迹。
戲份是最後那場,他在千鈞一發的戰場上以一敵百,以身試敵,闖入敵營救出命懸一線岌岌可危的主人公。為了護送對方離開,甘願犧牲自己,成就對方大業。
這部劇結束後,忙碌的傅栖大概不再與他見面。他們短暫的快樂友誼也走向終點。
景映彥支棱得站起來。
他自作主張得走到傅栖身邊,傅栖微閉雙目,俊朗的面容被化妝品修飾得愈發出彩。
湊近一看,傅栖的下巴有一顆細小的不仔細瞧發現不了的黑痣。下颚骨好似一把尖刀,景映彥這樣想着。
呼吸漫步,直至被一把抓住。
景映彥屏氣得下意識退後一步。手腕被傅栖拉着,稍微用力就回到原位。
化妝師的妝容接近尾聲,被打斷先行離開。
傅栖坐在軟椅上,自然得拿出眼影刷,遞給景映彥,“會化眼妝嗎?幫我吧。”
景映彥對于化妝略懂一二,傅栖的眼妝部分并不困難。輕微用黑色系暈染加深一下眉眼深邃程度就好了。
他站在傅栖面前,披散的假發滑落至傅栖的肩膀上,他緊閉的雙目瞬得睜開,對上景映彥有些難過、悲傷的眼神。
傅栖以為景映彥是入戲了,率先進入狀态。
等待他再次閉上雙目,柔順的化妝刷在眼皮上下掃暈。
景映彥的話一下将開心的傅栖拉下地獄,“我要走了。”他運作的手被傅栖牢牢抓住,化妝刷第一時間離開了傅栖的眼皮,可還是戳到眼珠。
傅栖疼得閉上了彥,手卻不松開。他睜開猩紅的眼眸一動不動得注視着景映彥。
景映彥低垂着眼睛,他望向傅栖的眼睛,總覺得這種赤目的、悲傷的、痛苦的眼眸就是劇中人物的形象。
那種即将永久失去的絕望感。
沉重得景映彥默默停止了掙紮的動作。
他沉默了,傅栖任然看着他。
傅栖滲血的眼眸痛苦得毫無察覺得閉上。他快速得松開景映彥的手,沙啞的聲音低鳴:“什麼時候走?”
“今天晚上。”
景映彥握着化妝刷的手顫抖,傅栖一改常态得說:“别抖,沒事的。”
其實他心裡也能明确的感覺出來景映彥出了劇組和他簡直八竿子打不着一起。他忙忙碌碌得拍攝工作,每天暈頭轉向,透支身體。
景映彥會開開心心得接着他喜歡的東西,或許幾年不見。
景映彥就會有愛人了?也說不定。
傅栖自尊心強烈到每時每刻都不願意低頭,他覺得低頭是件在糟蹋自己、自輕自賤的一種行為。
他害怕自己作出不符合自己的行為,這是他不希望的。
離開了這個劇組,等于斷了他和景映彥之間短小的羁絆。
千言萬語堵塞得哽住。
也行是這個古怪的氛圍讓景映彥不舒坦并且緊張,他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傅栖從始至終都不再說話。
化妝刷被裝進了化妝盒裡頭。
景映彥眼睜睜得望着傅栖不帶猶豫離開的背影,他走得快,像一道無盡琢磨不透、抓不住的風,離開了他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