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夜很冷、很涼,仿佛連着月亮灑下來的光輝都帶着寒意一般。
“你不去看西門吹雪?”顧長亭語中好似帶着些疑惑,手裡拿着一枚玉佩抛來抛去。
這玉佩不是别的,正是葉孤城給他的信物,拿着這個東西找到他的人,那本半卷無量大典自會入他囊中。
玉羅刹慢步跟在他的身後,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些什麼,“阿雪可比你讓本座省心多了。”
“是嗎?”顧長亭把玉佩收入袖中,背過身子來走路,他看着玉羅刹笑吟吟的開口,“有沒有感覺最近你的脾氣好多了?”
玉羅刹也看着他,“你覺得我的脾氣很差?”
顧長亭打趣一笑,“我怎麼敢,玉教主的脾氣那可是太好了。”
“顧長亭。”玉羅刹忽然頓住了腳步。
顧長亭揚眉,“嗯?”
玉羅刹深深地看着他,深邃的目光掩蓋了太多洶湧的情緒,“本座……我該信你嗎?”
顧長亭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笑,“玉教主也會問出這種話嗎?”
玉羅刹沒有吭聲,顧長亭走近他,然後抓着玉羅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處,表現的情深似海,“我對玉教主的心意自然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玉教主怎能能将這麼傷人心的話說出口呢。”
一舉一動裝的倒是深情,可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告訴着玉羅刹,他确實是在說謊。
他們互相默許對方成為自己的情人,但這種關系好像也隻止于情人了,一場露水情緣,若誰真的放在了心上那才叫傻子呢。
可偏偏,如今玉羅刹好像就當了這麼個傻子。
半生浮夢,一場貪歡。
這又如何說得出誰對誰錯?
顧長亭笑着搖了搖頭,貼着他的額頭吻了吻他的鼻尖,低聲輕語,“玉教主,有些事情,當真當不得真啊。”
情人可以是他暫時着陸的栖息地,但絕不會成為束縛住他翅膀的枷鎖。
顧長亭輕歎了一聲,腰間卻突然被禁锢住,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進為零。
顧長亭眸中含笑,胳膊也順從的攬住了他的腰身,“玉教主……”
他的話戛然而止,隻聽到“哧”的一聲。
斷刃劃破衣衫徑直沒入皮肉之中。
腹部一陣劇痛傳來。
顧長亭沒有低頭去看,他想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沒有玩脫了的話他還是玩脫了。
顧長亭順勢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輕微的咳嗽了幾聲,“玉教主,你下手這麼狠的嗎……”
玉羅刹緊緊的抱着他,掌中的斷刃卻是又沒入了幾寸,他的聲音也很輕,“當不得真?顧長亭,你不該招惹本座的。”
玉羅刹的思維有一瞬間的混沌,他知道自己本不該這麼沖動,可心中卻好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蠱惑着他,讓他不顧一切代價将人留下來。哪怕是死,顧長亭也必須是他的!
原本這些念頭玉羅刹還能去遏制它們,但偏生在聽到那句“當不得真”的時候。
野獸沖出了牢籠,藤蔓破開封印開始瘋長,一切的一切都在誘導着他捅出那一刀來。
既然困不住他流浪的心,那就直接扼殺了所有的根源,将他的身牢牢的困在自己身邊。
顧長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刀刃直接将自己捅了個對穿,當真是毫不留情啊。
“唉。”顧長亭的手由于失血過多已經有些顫抖了,“要我說啊,你合該一刀紮在我的心髒上,那樣多幹淨利落啊。”
也省的他多疼這麼長時間。
玉羅刹親了親他的耳垂,然後又把刀拔了出來,語氣溫柔,“那就再來一刀。”
顧長亭口中吐出一口血來,“……你病的不輕。”
“你應該早意識到這一點。”玉羅刹又将他抱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