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少商再開心地打開糕點包裝，對孫雯雯說：“呀，是東市杏芳齋的糕點。我們好久沒去了，快，娮娮，一起吃。”

孫雯雯怯怯地看了一眼糕點，輕聲說道：“綠豆性涼，少商，你少吃點。”

霍不疑初時确實對孫雯雯有些警惕防備，但經過這麼大半年，他已差不多接受她的身份，再加之她和程少商天天形影不離，因此今日他實是有意想拉進與孫雯雯的距離。于是，他開口贊道：“孫娘子雖年幼，但懂的事情可真多啊。之前幫陛下解決了痢疾，淨水問題，如今又會推算生産時間，還知有喜注意事項，少商有友如此，實是少商之幸。”

他沒想到這些稱贊話，在孫雯雯的耳裡卻變成了懷疑。孫雯雯覺得這段話翻譯過來就是：你個小小女娘，怎麼知道這麼多呢？！有何蹊跷？她緊張地抿抿嘴，兩手在裙裾下面握成了拳頭，她擡頭看了幾眼程少商，見她沒有替自己回答的意思，隻能磕磕巴巴地說：“吾，吾是家中長姊，曆，曆經阿母兩次有喜，兩個弟妹成長，自，自然明白些。”

霍不疑看出了孫雯雯的緊張，正當他在琢磨要怎樣改變自己形象之際，阿起跑來了，他神色肅穆地禀告道：“主公，吾有事要報，請借一步說話。”

霍不疑明白，定有要事發生了。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來，笑着對兩位女娘說：“本想陪夫人和孫娘子說說話，無奈實是太忙，子晟隻能告辭了。”說罷，便轉身疾步離去。

孫雯雯總算舒了口氣。程少商笑道：“你看到子晟怎麼像老鼠看到貓一樣，你怕他幹啥？”

孫雯雯鼓着眼睛，翹起嘴，很嚴肅地反對道：“我怎麼能不怕他？在你那，他是寵你愛你的大帥哥，在我這他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霍将軍，能一樣嗎？”

程少商自然明白孫雯雯說的是什麼，她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孫雯雯嘴裡說：“那是之前他懷疑你，你自己也說懷疑是應該的。現在經過這麼久，日久見人心，他想來已經接納你了。隻要子晟把你當朋友了，他就是很好人的。”

孫雯雯苦笑不已，再好人也是殺伐果斷的霍将軍，這種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和利益，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她程少商不是自己也領教過嗎。隻不過，因為她是霍不疑的摯愛之人，所以他不存害她之心而已。

然則，孫雯雯不想和程少商争辯霍不疑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個話題。她想，因為人性，本身就是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