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醫今天也聽聞了霍不疑摔傷的消息,也是一臉震驚,他隐約感覺不對,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待得到文帝指令後,他大氣不敢出,馬不停歇地飛速往霍府趕去。
待走到兩人内室所在院落,孫太醫還沒進院門,就聽到夫妻二人的對話。
“你今天怎麼會摔下馬的?”
“實是太困,一不小心在馬背上睡着了。”
“你,你,你從今晚起還是睡書房去吧,陛下肯定又抱怨我了。”
“我下次小心點就是,夫人舍得我睡過去?”
“可是,我更舍不得我的命啊。”
孫太醫一聽,大概知道其中原因了,這兩位祖宗,真是比一幹皇親國戚還難伺候,分分鐘要他老命啊。孫太醫憐惜地拍了拍自己腦袋,長歎了口氣,然後繼續走進院門。
阿起朝裡屋唱到:“主公,孫太醫來了。”
方才還在叽叽喳喳的兩人瞬間安靜,孫太醫尴尬地癟癟嘴,阿起默不作聲地替他掀開門簾,孫太醫再次深吸一口氣,聳聳肩,調整好狀态,然後笑容可掬地走進屋去。
屋内,霍不疑跽坐于地,程少商立于身旁,手上還拿着一盒藥膏。霍将軍那白皙的面龐上被礫石磨出了幾道劃痕,尤其是右嘴角的傷口最為明顯,被尖利的石塊紮出了個口,若不好好處理,怕是要破相。兩人見到孫太醫,俱扭過頭去,像被看穿心思的犯錯學生。
孫太醫也不點破,笑嘻嘻地揖手道:“陛下今日招老臣觐見,說霍将軍臉部受傷,要我來好好處置,别落下些傷疤來。霍夫人,你有孕在身,不宜久站,還是讓老夫來處理吧。”
程少商乖乖地後退兩步,然後走到一邊的胡床上坐下。孫太醫接過她手中的藥膏,在鼻前聞了聞,笑道:“霍夫人所用這種金創膏可以止血化瘀,治療傷口沒錯,可它沒有修複之功效,還得加上老夫的紅玉膏,方能以保萬全。”說罷,孫太醫在霍不疑臉上交替着用兩個膏藥塗抹起來,同時,他偷瞄兩人的表情,還是很不自然的樣子,不禁心中竊笑。
給霍不疑上完藥,孫太醫又給程少商把脈,在把探脈搏的過程中,孫太醫故作沉思,說道:“霍夫人現在已四月有餘,胎像平穩,甚好甚好。待會老夫在給夫人調節一下藥方,安神安胎。今日聽聞霍将軍最近總是失眠,陛下也遵囑我給将軍開幾劑安神助眠的藥。”把完脈,孫太醫起身告辭,夫妻二人雙雙送到門口,待要登上安車前一秒,孫太醫裝作突然想起什麼,漫不經心地轉過頭來低聲說道:“先前老夫要汝等夫婦二人莫要同房,現在可以了,隻是要慎重,小心,哈哈哈哈哈。”說罷,老同志就登車離去了。
霍不疑,程少商兩人呆若木雞地杵在原地半宿,幸好孫太醫走了,不然感覺尴尬得腳趾能摳出一座城堡。霍不疑首先回過神來,他面露微笑,溫柔地牽起少商的手,細語道:“外頭冷,夫人,我們趕緊進屋吧。”程少商不知為何,瞬間滿面潮紅,不由得嬌羞地低下了頭,由着霍不疑牽着走進屋了。
當晚,整個霍府都沉浸在粉色泡泡中,夜色濃厚,滿院寂靜,隻有偶爾的風聲,在樹梢間竊竊私語。
第二天,霍将軍神清氣爽地去上朝了,連臉上的劃傷都好了八分,文帝不由得感歎年輕真好啊,就是恢複得快。
另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崔大也回來了。他一回到都城,帶着一隊辎車,兵士到軍營裡交了差,就馬不停蹄地去了孫雯雯家,還帶去了靈芝,鹿茸等一大車禮物。孫昌咧嘴笑道:“人來就好,人來就好。”崔佑将軍在引頸而望半宿,等來的卻是兒子先去孫家的消息後,笑罵道:“豎子,人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吾兒這一看就是個倒貼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