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中年男人嗓音傳入鐘颉的鼓膜,一種使命感随着鼓膜的震動刺入鐘颉的大腦皮層,他回答道:“是的,我來了!王老闆!”
王老闆笑着沖過來,一把攬住鐘颉的脖頸熱情地将他塞進懷裡,低聲告訴鐘颉:“我跟你說,我覺得這個樓盤我買錯了,你應該進來時看過,不對勁……”
有其子,必然有其父,和财主相擁一下鐘颉好歹能接受。
“你跟東邊那倆位店長說一下,喊他們搬遷,這種感覺應該就沒有了。”
一席話來,鐘颉語重心長。
“但是他們不肯啊!給他們再多錢,他們隻會覺得他們那兒的風水好,搬了敗财!”王老闆大睜着兩眼,在鐘颉耳邊無奈的說完了這話,又歎了口氣。
鐘颉有些不适應地盯着王老闆嘴裡的大金牙,随王老闆的嘴型停下,鐘颉回答說:“那你把他們兩家挖了,掘了,換我我肯定會這樣做。”
“啊?”
王老闆可記得,鐘颉以前可不會這樣說話的啊!
鐘颉這一說,王老闆聽不慣,一把扳正鐘颉的身體,兩手将鐘颉的胳膊抓在手裡,正視着他問:“這話真是您鐘颉師傅說的?沒半點假?”
王老闆問完甚至從玄學的角度懷疑鐘颉是不是出馬了。
出馬?鐘颉怎麼可能出馬?可笑。
“開玩笑的。”
鐘颉推了王老闆一把,進入正題:“暫且跟你分析一下,您當前的樓盤狀況,除了東邊有倆擋财的住家之外,其他的,您的樓盤大,這不用說,就是這正門口不能有人擋着。但是換個角度,他們不僅擋财還能擋災,好也不好。”
“啊?”前面王老闆聽懂了,隻是最後那一句,把王老闆聽蒙了。
鐘颉微微點頭,“嗯,沒錯,擋财又擋災。”
他約摸了個南面,拇指在中指間劃過接着是食指,鐘颉補充說:“方位有些偏,隻沾到了邊角,這樓盤,要多監工,來破您财的都是外力。”
這話王老闆聽懂了,‘外力’不是偷,就是工人操作失誤導緻的賠損。
聞言,王老闆轉臉指着還沉浸在夢裡的蕭浪忽然吼道:“滾去看他們幹活!樓出問題了你負責啊!”
離開前,蕭浪還念念不舍地多看了鐘颉幾眼,心裡道:這麼狠心麼,鐘颉哥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可被吼了!也不安慰安慰我嗎?
然而此時此刻的鐘颉眼裡,隻有眼前的這隻會活動的ATM。
在那段泥灰路上,鐘颉估摸着也看懂了樓下面的東西了,那麼長時間推也推出來了,正是他最不想弄的,于是等蕭浪走後,他解釋給王老闆聽:
“樓盤整體上說,倒也過得去,隻是這樓盤地基在第三代手裡時埋了個女人,怨念很深,到王老闆手裡已經是第六代了,女人的怨念還是散不開。
至于什麼原因呢,這邊給您道來
——為情所困!含怨自殺!”
說罷,鐘颉饒有趣味的借機指示王老闆:“要不拿你家蕭浪,去地底跟這女的辦個事?你這樓盤就平息了!”
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王老闆一聽,看樣子鐘颉是要打他們家兒子的主意。
可蕭浪是他媳婦家一脈單傳,她們蕭家好不容易出了蕭浪這麼個子嗣!
我王某人感恩感德,讓了蕭家這麼根獨苗香火,上了天可是會功德圓滿的,隻是平生要糟踐這孩子同鬼睡一床?
那蕭家的後代去哪裡找?蕭浪的孩子去哪裡找?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對蕭浪已經很包容了!他不能再丢了!
剛開始王老闆入耳了鐘颉的提議,但是王老闆不吱聲。
鐘颉理解,蕭浪是他王家的孩子,怎麼可能這麼随随便便讓他家兒子慘遭封建迷信的毒手?
樓盤有很多,蕭浪就一個,錢到位,鐘颉還是會出手。
站在邊上一臉淡然的鐘颉等了王老闆三分鐘,見他不回答,便知自己機會來了。
“咳咳,王老闆,錢給到位,我會幫你處理。”鐘颉盯着王老闆的眼睛,他正無聲地抽離王老闆眼裡還未被拆穿的那一抹慌張。
鐘颉話音未落,王老闆趕緊道:“好好好!你要多少我都給!我都給!你留下蕭浪就行!”
從鐘颉這邊一個微妙的視角上看,現在藏在王老闆眼裡的那一抹慌張更明顯了,鐘颉看懂了。
他勾起唇,試探問:“錢什麼的王老闆可以事後給,”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鐘師傅啊,這都知道……哈哈哈哈……”王老闆勉力的笑着間,定神看了鐘颉一眼,鐘颉沒發現。
他隻道:“話說——王老闆,買這樓盤之前你們家是不是生過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