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個假意的“吻”最終變成了一個謹慎的、試探的擁抱。
身體觸碰的那瞬間,男人緊繃的肌肉緩緩放松下來,雙手環住女人單薄的脊背。
那麼高的一個人,頭卻低下來,抵在她肩上。
這個擁抱也隻維持了數秒,季如煙感覺到裴之聲的身體在發顫。
他的頭在她肩窩蹭了蹭,幾乎用氣聲吐出一句,“如煙,我好疼。”
耳邊酥麻,季如煙認命地合上眼,又猛地睜開,“回家,擦藥。”她說。
“家在哪?”他問。
旁邊似乎有人在拍照,閃光燈亮起一瞬,季如煙被夾克衫遮住臉,又聽見男人無恥低笑,“我們這樣好像在偷/情。”
季如煙想推開他,又顧及他的傷口,“你到底走不走?”
“走。”裴之聲轉了個方向,攬住她的肩,“這就走。”
“你腿傷了?”
“沒有。”
“手放下去。”
“……”裴之聲猶豫片刻,又堅定地把她的肩膀攬得更緊,“不放。”
·
季如煙住的地方是裴關禾給她找的度假酒店,隐蔽性很強,打聽後才知道這是裴關禾投資的,所以她把裴之聲帶來,也不會讓人生疑。
酒店一應俱全,别說醫藥箱,連值班醫生都有。
但裴之聲執意不讓别人處理傷口,季如煙冷着張臉,把他帶到房間。
季如煙認認真真将手清洗一遍,見裴之聲還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脫衣服。”
“咁野?(這麼野?)”
季如煙“啪”得一聲把消毒液放在桌上。
裴之聲乖乖解扣子。
隻是背後的血已經凝固,和襯衫黏在一起,并不好脫,他皺着眉頭,正要直接将襯衫扯下來,女人溫涼的手按住他肩膀,“别動。”
她的長發束成低馬尾,垂頭時掃在他裸/露的肌肉上,酥癢難耐。
季如煙一點一點把襯衫和傷口分離,裴之聲背對着她,于是整個後背的慘況都收入她眼底。
鮮紅的傷口交錯,還有些青紫棍傷。
季如煙沒有多問,将生理鹽水澆在傷口上,沖洗血痂,一道道傷口清洗完畢後,再上碘伏。
早些年也幫裴之聲處理過傷口,她已經很熟練了。
有一道傷口延伸到小腹,她不太方便擦拭,便把藥水和棉簽遞給裴之聲,裴之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牽引她将藥水一點點抹在腹肌上。
“又不是沒看過,你害羞什麼?”
季如煙狠狠壓了下他的傷口。
“嘶。”
因為傷口比較靠下,季如煙隻能半蹲着,兩人的姿勢有些暧昧。
而就在這時候,套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裴關禾站在門口,跟裴之聲大眼瞪小眼。
“你有病吧随便進别人房間?”裴之聲把季如煙拉起來,用抱枕擋住自己的身體。
裴關禾翻了個白眼,“門沒關緊,我又聽到如煙房間有男人的聲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進來看看不行?而且我都敲過門了,沒人應。”
季如煙放下紗布,“關禾,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今天市場部的事,我聽說你被牽連進去了,所以過來問問你。”裴關禾說,“我忙到現在才回來,來晚了些。”
“沒事,對我沒什麼影響。”季如煙說,“你要不先坐會吧?我先幫他把傷口包紮了。”
裴關禾瞟了眼垃圾桶裡沾了不少血迹的紗布,“這麼點小傷不知道自己去醫務室處理?還要勞煩如煙。”
“與你何幹?”本來氣氛好好的,眼下全被裴關禾給攪亂了,裴之聲一肚子火。
裴關禾在對面沙發坐下來,“被阿爸家法伺候了?”
裴之聲不應她。
“你這可怨不了他。”裴關禾說,“你在市場部是一點面子沒給裴志興留,知道外界都傳成什麼樣了嗎?阿爸不打你,以裴志興那小人之心,指不定你現在屍骨被丢在哪個山谷裡呢。”
季如煙纏紗布的手微微頓了下,如此小的動作也被裴之聲注意到。
他裝作不在意地回複,“他現在還動不了我,明面上總得裝裝長子風範,我要死了,他在誰面前裝去?老幺離家好多年了,裴家直系本就人丁稀少,沒了我,他才是衆矢之的。”
裴關禾眼神變得有些怪異,“想必你還沒見過我那未婚夫?”
提到這個,裴之聲更無語了,“你還惦記着你那鳳凰男小白臉呢。”
“他還是老幺介紹給我的。”
“?”
“這些年,你沒和老幺聯系?”
“沒。”裴之聲說,“他都混娛樂圈去了,我有什麼好聯系的。”
“沒事,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裴關禾耐人尋味地看着裴之聲,“阿爸,打算接他回裴家。”
裴之聲嗤笑道,“一群癫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