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動骨一百天,雲照灼身上的傷足足養了三個月才好全乎。
“既然阿灼傷好了,那明日就開始學劁豬殺豬,我把老二老三的兒子都帶來一起學,反正你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三個不嫌多。”
“你有出息也拉你兄弟一把,這事兒定了啊!”王翠花說完就走,完全不讓雲大有拒絕的機會。
雲大:“……”
“我看你娘想讓你過繼兒子的心思還是不死!”宋煙冷嗤,當誰看不出來她王翠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雲大伸手握住媳婦兒的手,眼神堅定:“你放心,我們的孩子就阿灼一個。”
别說都是自家兄弟的兒子,當成親生的也無妨,這親生的也不見得就能是個好的,不是親生好的概率就更低。
畢竟人心都是偏的,他們有自己的親爹娘,怎麼可能會真的把他跟阿煙當成爹娘呢?
雲大在後院養了兩頭豬,正好是到了可以劁的時候,明日就用它們來教阿灼。
劁豬最重要的是敢下手,拿着刀卻手抖,遲遲動不了手的根本就進行不了下一步。
當初雲二雲三就是膽子小,拿刀不敢下,所以後來才學不成。
希望阿灼明日可以。
不可以也沒關系,總還有别的謀生法子。
這會兒,雲大想得還簡單,就是阿灼不行,老二老三的兒子裡出一個能行的,讓他教下去,他娘應當也就沒話說了。
“阿灼放寬心,明日好好看爹是怎麼做的就行。”雲大轉頭看見女兒繃着一張小臉,還以為女兒是在擔心明日。
雲照灼眨了眨眼,點頭應下沒說旁的。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學不會,她擔心的是弟弟們明日被吓到。
翌日。
一大早,王翠花就領着三個高矮胖瘦各不一的男孩兒登門。
“娘這來得可真早,我們早飯都還沒吃完呢。”宋煙陰陽怪氣地掃了一眼王翠花帶來的三個孩子。
兩個出自雲二家的叫雲谷、雲麥,剩下那個是雲三家的叫雲豐。
“叫人啊,你們啞巴了?”王翠花擡手照着三個孫兒的後腦勺依次拍過去,直接無視了宋煙。
雲谷三人規規矩矩喊人:“大伯!”
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三人眼中有一種如出一轍的灼熱。
雲照灼稍稍動腦子,就知道這是為什麼——
一個有本事能賺錢的大伯,家裡還隻有一個獨女,換誰來都得起心思,幻想一切都是他的。
“你們等會兒,我吃完早飯就教你們。”雲大加快吃飯速度,卻并不催促女兒。
反正劁豬不急,是他娘太急着帶孫子來學,讓他們等一下,他娘應該無話可說。
王翠花倒是想說,但看到宋煙又怕她說了,一會兒老大教的時候給孫子穿小鞋,隻能先忍了。
一刻鐘後,雲大一家吃好了早飯。
豬是在後院,為了方便劁豬,大家夥轉到後院。
雲大進豬圈,三兩下抓出一頭豬來,利落地左腳跪壓在豬身上,右手摸向腰邊取出劁豬刀,用嘴先叼着。
随後雙手抓住豬裆下的鈴铛,捏住,再騰出右手拿過刀。
“看好了,我隻教一遍。”雲大手起刀落,為了讓阿灼幾人看清楚,還特地放慢了動作。
劁豬刀頭部有半個鴨蛋大小,呈三角形,頂尖和兩個邊是鋒利的刃口,後面有個手指長的把,末端帶個彎鈎。
眨眼功夫,鈴铛被取下,雲大給豬傷口上糊了一把柴草灰,把豬放回豬圈,抓出另一隻豬摁着。
“今日教你們,我先幫你們摁着豬,往後你們得自己來摁,你們誰先來?”雲大擡眼先看雲谷三人。
沒想到,他以為膽子會大一些的男孩子們,這會兒神色痛苦,雙手放在自己的兩腿處,仿佛剛才劁的不是豬是他們。
反而阿灼臉色很平靜,也不知道是被吓懵了還是真不害怕。
“上啊,你們都愣着作甚?”王翠花急了,伸手就把雲豐拽出來,把劁豬刀往他手上放。
前腳劁豬刀放上去,後腳劁豬刀就從雲豐的手上脫落。
雲豐的手抖得不成樣子,沖着阿奶連連搖頭,帶着哭腔說:“不行,我不行!”
“這血糊糊的太吓人了!”
王翠花臉色一變,恨鐵不成鋼的叱罵還未出得口,就先見剩下的雲谷雲麥也跟着搖頭說不行。
那便也就罷了,兩人還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兩步,生怕會被她把劁豬刀放到自己手上。
“你,你們,出息!”王翠花氣得捂心口,眼裡滿是對三人的失望。
“來時你們怎麼跟我說的,啊?!”
“現在怎麼就随了你們爹那沒出息的慫樣?!”
雲谷三人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奶奶,劁豬又不是奶奶動手,奶奶當然是說得輕巧了。
宋煙皺眉擔心,正準備開口說算了,下一刻,阿灼撿起了地上的劁豬刀。
“我來。”雲照灼擡腳往她爹摁住的豬走去。
宋煙想了想,到底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三個孫子加起來還沒一個雲照灼丫頭片子膽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