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筠吃了這些日子以來,最飽的一頓。
他剛起身準備收拾碗筷,門口就叫喳喳地沖進來三人。
“老大!你看阿灼幹了什麼好事兒?!”王翠花指着大兒子鼻尖一頓噴,“阿灼小小年紀就敢對巧兒下殺手!”
“下次她是不是要連帶着我們也殺了?!”
話落,雲巧兒适時地露出自己脖子上的青紫手印,讓大伯看清楚。
孫佳抹眼淚,“大嫂,巧兒差點就死在阿灼手上,你們不能不管啊!”
“差點而已,這不是沒死?”雲照灼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二嬸要是想以此為借口讨回給我的三個肉包子的話,那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吃完了。”
孫佳氣急,“誰找借口讨要肉包子,我給出去的東西什麼時候再拿回來過?”
“現在說的是你差點掐死巧兒,你别給我顧左右而言他!”
“行,那二嬸想怎麼樣?”雲照灼從頭到尾情緒都很穩定,似是不覺得自己差點掐死人有什麼不對。
雲大和宋煙也沒吭聲,等女兒什麼時候落下風了,他們再什麼時候開腔。
沈拂筠皺眉,忍不住多看了雲照灼一眼。
“這誰?”王翠花終于注意到雲大身邊的男人,老臉一沉。
這别是雲大給阿灼這丫頭找的夫君吧?
雲大沒有介紹的意思,“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現在想如何。”
“巧兒差點被掐死,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你們得賠。”王翠花眸底滿是算計,頓時先把雲大身邊的男人給放一邊。
“也不用你們賠很多,就二兩銀子吧。”阿灼那丫頭看診拿藥都去了二兩,後續的休養都不知道又花了多少,她現在給巧兒要二兩不過分。
孫佳贊同地點點頭,這二兩銀子若是到手,他們家怎麼都落得着一兩。
“巧兒,你也是這麼想的?”雲大臉色一冷,她多大臉啊?
雲巧兒不敢看大伯,害怕地縮到奶奶身後。
“老大,巧兒沒錯,你不要吓唬她!”王翠花橫了一眼大兒子。
雲大張口,卻話還未出,話頭就被女兒搶了去。
“這心裡沒鬼,何必懼怕吓唬?”雲照灼目光越過王翠花去看雲巧兒。
雲巧兒察覺到雲照灼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瞬間就回想起自己差點被掐死的感覺,小臉煞白。
“阿灼你不要得理不饒人,你們是親堂姊妹,哪兒有什麼隔夜仇?”王翠花皺眉不悅。
瞧阿灼把巧兒給吓得,渾身都發抖了。
雲照灼收回目光,“确實沒有隔夜仇,一般有仇我都當場報了。”
“三個月前巧兒從我背後趁我不備将我推下小山崖,三個月後我掐了她脖子一把,大家都沒死,算扯平。”
孫佳下意識矢口否認:“巧兒沒有推你,那天巧兒根本就沒上山!”
“我都說那天巧兒與我在一塊兒,根本沒上山,阿灼你不信奶奶的話?”王翠花臉上挂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雲照灼。
這丫頭是要翻天嗎?!
雲照灼擡手點了點自己的雙眼,“我隻信自己的眼睛。”
“當然,奶奶你也可以辯稱是我摔下山崖的時候,眼前出現了幻覺,幻想是她雲巧兒推我下去的。”
“不過,我不接受這個解釋。”
王翠花氣笑了,不接受這個解釋,那她說了不就等于白說?
“阿灼,沒人能證明你摔下山崖跟巧兒有關……”
“也沒人能證明我摔下山崖的時候她雲巧兒沒在山上。”雲照灼沒給她奶奶再開口的機會。
“您說那天她跟您在一塊兒,誰看見了?”
“二嬸别說你看見了,你是她娘,就算沒看見也會說看見了。”
“除非真的有人看見她跟奶奶,或是跟二嬸在一塊,否則她就有嫌疑。”
那當然是沒人看見,因為那天雲巧兒的的确确就跟在雲照灼身後上山了。
王翠花和孫佳啞火,愣是好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奶奶你怎麼不說話,是因為無話可說了嗎?”雲照灼歪頭明知故問。
沈拂筠皺起的眉頭不知何時松開,他再看雲照灼時,眸底多了些他不自知的情緒。
“阿灼你,你,你是要氣死我!”王翠花臉色一變,擡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副要喘不過氣兒來的模樣。
雲大一看便知他娘又要故技重施,偏偏他對這招沒有任何法子。
如果放任不管,那村子裡的人就要戳他脊梁骨,罵他不孝了。
“叔,我是秀才,你們若是想告狀,我可以幫忙寫狀紙。”沈拂筠一臉終于聽明白,自己能派上用場了的開心樣兒。
王翠花捂着心口的手都抖了,“秀,秀才?!”
“是啊,既然你們都有自己的理,那不如遞了狀紙上去,讓府縣大人派人來查查。”沈拂筠笑得很是無害。
“我相信府縣大人派來的人肯定能在村子裡問出點什麼,說不定就有人曾經見過這位姑娘也上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