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闆好幾家賭坊開着,府衙存銀告急,想來韓老闆該是樂意給府衙的防洪出點貢獻?”沈拂筠把話改了點,還給韓紀。
韓紀頓時笑不出來了,他還從沒見過誰像沈拂筠似的這麼會順杆往上爬!
“大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厚啊。”
沈拂筠挑眉,“畢竟臉皮厚的人才能找到吃的。”
不等韓紀再開口,他擡眸就看向其他人,皮笑肉不笑接着說:“諸位都是渠安的一份子,等雨季到來洪水至,大家都讨不了好處。”
“所以,本大人希望諸位有錢的出錢,有力出力,與府衙共同防洪。”
“此乃有功績的大事兒,我不會忘了将諸位之名刻在功德碑上,供百姓們瞻仰。”
衆人:“……”
他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嗎?
渠安府每年都發大水,也沒見淹到府城,他們這些商戶不僅沒有損失不說,還能從中多賺一筆,誰想從自己的口袋裡往外掏錢啊?
韓紀危險且冷漠地斜睨着沈拂筠,“大人嘴一張就讓我們貢獻出自己好不容易賺到手的錢,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怎麼會?”沈拂筠絲毫沒被吓住,“你們賺到的錢都是從百姓手中而來,他們有難,你們合該要反哺給他們才是。”
“這羊毛逮着一隻薅,遲早是要薅沒,你們得往後看呀。”
“呵!大人說起道理來真是一套接一套的,可惜啊……”韓紀話說一半不說了,徑直拂袖轉身離開。
天塌下來,他還有富安在上頭頂着,沈拂筠要有本事兒,想讓他掏銀子,就先把富安給解決了吧!
至于其他的小商戶,關他何事?
須臾,韓紀以及韓紀帶來的人便走了個一幹二淨。
剩下的小商戶面面相觑,他們是不是也該走了?
沈拂筠不以為然,韓紀走得了一時,走不了一世,他吃進去多少,遲早就得吐出來多少。
“我初來乍到,什麼都沒有,也就什麼都不怕,諸位可要好好想清楚自己該怎麼做,别走了歧途。”
話罷,沈拂筠帶雲照灼擡腳先離開。
俗話說,光腳不怕穿鞋。
現在該感到心惶惶然的人,是他們。
這一天回去後的小商戶們各個頭疼不已,連飯都沒了胃口吃。
入夜,他們就寝後,甚至還做了噩夢。
第二天醒來,兩眼下挂着青黑,臉色極差。
可真是頂上大人物打架交鋒,殃及他們這些小池魚。
沈拂筠和雲照灼回到府衙,第一時間就讓人把前頭鬧事的百姓帶上來。
“大人,小的為大人記錄?”羅武想留下看着,免得這百姓被沈拂筠吓一吓,就把什麼都說了。
沈拂筠瞥了一眼羅武,“不必,本大人又不是要審問,隻不過是談談罷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這,這不合規矩啊。”羅武皺眉不同意。
沈拂筠冷嗤,“這就是本大人的規矩,你是自己走還是本大人讓人請你走?”
甭管背地裡怎麼着,明面上他們這些人還得給他這個新上任的府尊大人面子。
羅武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到底還是沒膽子徹底惹火沈拂筠,拱手作揖後轉身離開。
他就是個小小師爺,沈大人非要他離開,他也沒辦法。
領頭的都還未有動作,哪兒就輪得到他這個小啰啰冒頭?
不過,大家都在一條船上,羅武離開經過那百姓身邊時,還是隐晦地瞪了他一眼以作警告。
杜嶽吓得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他恨不得自己能再就此暈死過去,再也别醒來。
沈拂筠定睛看了那百姓許久,方才開口問:“你是要說還是要走?”
“!大人肯放草民走?!”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沈拂筠點頭,“當然,隻要你想。”
“但是,從這兒出去之後,你還能不能活着就不能保證了。”
“……這,這不還是讓草民死麼?”杜嶽瞬間心如死灰。
沈拂筠眸底劃過一抹精光,“你還有别的選擇。”
“大人是說自己嗎?”杜嶽氣笑了,“沈大人新官上任,拿什麼跟富安鬥?”
“算了,草民還是走吧,生死由命。”
杜嶽說走就走,沈拂筠也不攔着,這跟他想象中的隻要他說要走,沈拂筠就會想方設法把他留下不一樣。
一時間,杜嶽離開的腳步都不由得有些遲疑了。
難道這位沈大人真的有辦法對付富安?
想想,他都能在富安的安排下全身而退,好像他有辦法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
不不不,能走還是走。
杜嶽頓時加快腳步,他不能冒險,本來他為了活着也不算什麼好人。
很快,杜嶽的身影在府衙大門口消失不見。
“你說,他從這兒出去還能活着不?”雲照灼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