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沈拂筠看着胡越帶人抄回來的東西,不得不承認他兩個時辰前對富安放的話大聲了點。
“這些制作精良的刀槍藏于富安的私庫當中,數目還不小,都在這裡了。”胡越不懂官場上的事兒,但直覺告訴他一個掌事的私庫中出現這麼多新兵器很不正常。
“富家人暫時都被控制住了,但草民問了一圈,有用的消息半點都沒問出來。”
“至于富家中有沒有密道之類的,草民也帶着人排查了一遍,并未發現。”
沈拂筠扶額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辛苦你了,你先帶人回去歇歇。”
“大人沒别的吩咐了嗎?”胡越多看了一眼地上一字排開裝滿了刀槍的箱子,越看越是心驚。
沈拂筠擺擺手,“無,若有事兒,本官會讓人去叫你。”
“此事兒暫不可對外聲張。”
“草民明白。”胡越知輕重,應聲便轉身離開。
沈拂筠忍不住歎氣,這一趟沒能找到那些失蹤許久的青壯年,也不知道,富安私庫中的這些新刀槍跟那些失蹤已久的青壯年之間有沒有關系。
畢竟,兵器的鍛造除了需要足量的鐵之外,還需人手。
如果這些兵器是不能為外人道,那自然隻能暗中抓人前去做,而不能明目張膽地找人。
兵器,為何人所用?
沈拂筠頓覺自己頭更疼了,他本以為隻是一樁簡單的官員貪污,結果卻不止貪污,還涉及私造兵器!
難怪了,富安被抓時,那般的有恃無恐。
富安分明就是此事兒中的關鍵人物,他背後要用兵器的人絕不可能會放任他去死而不管。
“拂筠,方才有人将這個塞進娘買的食材裡,娘讓我送來與你瞧瞧。”雲照灼手捏着一封薄信自外而來。
等她走近了,才發現停放在沈拂筠面前的數十個箱子裡裝的全是兵器。
“數目如此之大的兵器,全是從富安家中搜出來的?”雲照灼莫名覺得自己手上的信有點燙手。
好家夥,他們不會正好撞破了什麼不得了的謀劃了吧?
沈拂筠颔首,同時目光也落到雲照灼手上的信封,“這麼巧,東西剛送來,信兒就到我面前了?”
“……說不定隻是誰的惡作劇呢?”雲照灼笑得勉強,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如何能說服别人?
沈拂筠伸手接過信封,拆開取出,“是不是惡作劇一看便知。”
信封裡的信薄薄一張,但拿在手上卻仿若有千斤重。
未知的威脅,總是能讓人産生很多可怖的聯想。
沈拂筠深吸一口氣,将信紙展開,入目就見血紅色的字迹,簡短地寫下了威脅——
“不該管的别管,否則小命不保。”
落款是一把血色大刀,沒有名字。
“單憑一張紙幾個血色大字就想威脅人,是不是有點太簡單了?”雲照灼皺眉,她倒是沒被信上的威脅吓到,反而覺得這事兒透着古怪。
那劇裡不都演來着,真正要警告他人都是直接放冷箭,而且還是那種會擦着你耳朵過的冷箭麼?
現在就讓人直接往菜籃子裡塞,不管怎麼想,雲照灼都覺得這個威脅的效果大打折扣。
沈拂筠不知雲照灼在想什麼,但能看出來這封信沒把她吓着,那便是好的。
“許是讓你說對了,富家那頭有人黔驢技窮,隻能想到這種法子來逼我把富安給放了吧。”沈拂筠将信紙疊了疊,裝回去收好。
雲照灼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隻說:“這段日子我會讓爹娘他們盡量少出門,等此事兒徹底解決之後再說。”
“好,爹娘那頭就交給你了。”沈拂筠贊同,他們隻要人是在府衙裡頭,相對就要安全許多。
雲照灼瞥了一眼那些裝滿兵器的箱子,問:“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先這麼放着,能用則用。”沈拂筠沒有解釋太多。
雲照灼卻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不再管,反正這些東西不該抄出來也已經抄了。
他們這都不是打草驚蛇,而直接是闖進蛇窩中把蛇蛋都給拿走,還有什麼好畏懼?
不過就是可能要迎來狂風驟雨,他們撐開一把大傘便是。
雲照灼跟沈拂筠打了聲招呼後,轉身離開,給沈拂筠留下自由發揮的空間和時間。
有些不該她看的東西,她會很識趣避開,絕不讓沈拂筠在她心裡的形象有任何的破壞。
沈拂筠目送雲照灼走遠之後,才邁開腳步往關押富安等人的屋子而去。
兵貴神速,這簍子捅都捅了,他當然是要趁對方正覺得他不敢再動的時候,一舉搗破私造兵器的局!
胡越覺得自己也就在屋中眯了會兒,再睜眼天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