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衆人才知,陸家那小子自己眼巴巴地湊上去,死活要為沈拂筠出一份力。
明明陸揚在宴席那日送的禮已經足夠讓他在沈拂筠那裡留下好印象,他還這般上趕着,陸家所圖絕不會小。
“陸揚能去,你也能!”萬康看向兒子,他萬家的兒子哪就比陸家的兒子差了?
萬岱臉色瞬間大變,“爹,你沒聽說沈拂筠讓他們去做什麼嗎?”
“聽說了又如何,你看看陸揚,他鉚足勁兒的表現給沈拂筠看,等他真在沈拂筠心裡留名,這輩子你就等着被他死死壓在頭上吧!”萬康恨鐵不成鋼。
“這麼多人都去了,你為什麼不能放下身段一起?”
萬岱瞥了一眼他爹,小聲嘀咕:“說得輕巧,爹你做得到你怎麼不去?”
“我是你老子還是你是我老子?”萬康冷下臉,不想再多跟兒子廢話,“老子再問你一遍,去不去?”
“不……”
“行,我讓你庶弟去。”萬康扭頭就走,全然一副不是非他去不可的架勢。
萬岱是不願意而不是蠢,他很清楚他爹這話說出來意味着什麼,再不情願也還是當即叫住他爹,“等等,我去就是了!”
他絕不允許一直以來都被他壓過風頭的庶弟有朝一日能爬到他頭上!
半個時辰後,府衙。
“你說萬岱自請要來幫忙?”沈拂筠再三确定無誤後,笑了。
胡越撓撓頭,不解:“大人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按他的了解,這萬岱真來了,一定會帶頭鬧事,攪屎棍一般的存在,他都不知道沈拂筠為何還能笑得出來。
沈拂筠笑意不減,“有人來做出頭鳥,本官為何不高興?”
“去,你直接把人領過去,就說是本官的意思,讓他好好出力。”
“……是。”胡越還是不大明白,但領命轉身出去帶萬岱走。
萬岱到府衙連沈拂筠的面都沒見着就被胡越帶到了上河邊——
“沈大人說了,你既然自請而來,那就好好出力。”胡越故意說給其他不得已前來做事兒的商戶嫡子聽。
頓時,萬岱就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蓦地變得不大對勁,一道兩道好似都想把他給撕了。
唯有陸揚堆起個笑臉,對萬岱說:“我正愁沒人與我作伴呢,你就來了,果然還得是你懂我呢。”
“陸揚!要不是因為你上趕着來這,我根本就不用來!”萬岱氣得咬牙,惡狠狠瞪了一眼陸揚。
本來被他爹逼着來此就已經很糟心了,陸揚還想給他拉仇恨,他這輩子跟陸揚沒完!
陸揚無辜臉,“我來是我的事兒,可沒非叫你一起,你别什麼都賴我。”
“你!”萬岱擡手握拳作勢就要揍上陸揚那張可恨的臉。
胡越不僅不攔,甚至還貼心地後退了兩步,給他讓出發揮空間。
拳頭堪堪停在陸揚面前沒有真砸下去,萬岱不知想到什麼,冷哼着撤回了手。
陸揚眸底劃過遺憾,這個萬岱居然在最後關頭壓住了他的沖動,不然他的目的就能達成了。
一觸即發的危機莫名就偃旗息鼓,胡越左右看看,覺得短時間内再鬧不起來,轉身離開。
很快,萬岱被發了工具,要求立刻開始動手幫忙。
這群在今天之前從未吃過任何苦的公子哥經過三天的折磨,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屬于富貴人家公子的影子,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灰頭土臉。
上河邊關于防洪的一應設施建造如火如荼,人是從各家商戶出,分文不必給。
商戶間都說沈拂筠打得一手好算盤,銀子不必自己出不說,還能用正經名目從他們兜裡掏錢。
“難不成就這樣算了?”他們不用想都知道,隻要他們妥協了這一次,以後就會有無數次。
“不這樣算了,你們難道有辦法?”
衆商戶一噎,他們要有辦法早就去做了,哪兒還會在這問?
“看看萬家有沒有動作吧。”反正他們隻是小頭,那些大商戶才是大頭。
若大商戶都不出法子,那他們小商戶便是團結起來也無用,現在的渠安府可不比以往的渠安府。
沈拂筠讓胡越将帶來的那些商戶嫡子都放到上河邊去建設防洪設施後,就一直待在府衙中不出,任是萬康有法子,也找不到機會實施。
同時,萬康讓人送出去的信無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半點信都沒有返回。
如果不是萬康确定自己的确讓人去送信了,他都以為自己從來沒讓人往外送信。
沈拂筠這個剛到任不久的府尊,手段還真是不小呢。
他們一開始就定好的計劃無法開展不說,還把嫡子給搭上了,幸好不會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