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年好不容易費勁兒把他買來求姻緣的祈願帶系在大榕樹最高處的樹枝上,順着來時路線下樹,雙腳剛沾地,就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滲人的冷意襲來。
他面上挂着的笑容一僵,遲疑地回頭看去。
下一刻對上熟悉的兩雙眼睛,沈拂年動作比腦子快,一隻腳頓時就跨出去要跑。
可惜,他後腳還沒來得及跟上,耳邊就傳來了兄長帶着冷意的警告——
“你敢跑一個試試!”
沈拂年:“……”
他的雙腳頓時如灌了鉛似的有千斤重,任由他怎麼想,都沒能再擡起邁出半步,最後隻能讪讪地回頭。
“大哥,嫂子,真巧。”他要知道大嫂今晚會被允許出門,說什麼他都避開今晚。
明明他出門前就聽見宋姨說大嫂有些着涼,不讓她出門,怎的前後沒半個時辰,就給他們撞上了?
沈拂筠看着不省心的弟弟,冷笑反問:“巧嗎?若是不巧,我們怎麼能看見你大晚上爬樹的英姿呢?”
“咳,我,我這不是想給自己求個好姻緣麼?”沈拂年兩眼發飄,這事兒是有點危險性,但他當時沒想那麼多。
“反正現在我也好好的,以後沒下次就行了吧?”
沈拂筠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弟弟,“你還想有下次?”
“……沒有沒有!”沈拂年半句辯駁都不敢有,生怕回嘴了會迎來他大哥更猛烈的斥責。
沈拂筠皺眉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話還未出,先被身邊的阿灼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沒有最好。”雲照灼拍拍沈拂筠的右手背安撫,這還在大庭廣衆之下呢,給人留點面子。
沈拂年乖乖點頭,爾後眼角餘光掃到自家大嫂手上也拿着一條祈願帶,頓時猜到兩人也要挂祈願帶,眼睛一亮,這嘴就開始犯欠。
“嫂子你們也要挂祈願帶啊?”
“他們說祈願帶挂在最高處是最容易實現的,大哥你來挂嗎?”
面前這棵大榕樹很高大,樹幹幾乎要三個人合圍才能抱住,而要将祈願帶挂上最高處,就得爬上樹。
大哥自己都爬了,往後便不能繼續揪着爬樹這個事情說他不注意自身安全了吧?
沈拂筠氣笑了,“你當誰都是你這般蠢嗎?”
“大哥你好好說話,稍後你要是沒能将祈願帶挂上最高處,那可沒臉嗷!”沈拂年已經認定除了爬上樹之外,沒别的辦法可以将祈願帶挂上大榕樹最高處,此時的開心簡直是怎麼都遮掩不住。
雲照灼禁不住捂眼,實在不忍看,這傻小子在短時間内到底跟誰借了膽子,竟敢挑釁拂筠?
他到底哪兒來的自信覺得他做不到的,拂筠也做不到?
沈拂年也不想想,這當着衆人的面,堂堂府尊大人撅着屁股爬樹挂祈願帶,像話嗎?
不像話。
沈拂筠懶得跟蠢弟弟廢話,他徑直找了一根從樹上掉落下來的枯樹枝,将祈願帶系在枯樹枝上,怕重量不夠還在其上綁了一顆細長石頭。
祈願帶綁好後,他向後退了幾步,找了個最适合的角度把手中祈願帶連同枯樹枝和石頭一塊兒朝大榕樹頂上擲去。
很快,祈願帶精準落在大榕樹頂上,牢牢挂在一根分了三叉的樹枝上,瞧着高度似乎比沈拂年爬上樹挂的高度還要高。
畢竟沈拂年再輕,他能爬到的高度也有限,不是所有樹枝都能承載他一個人的重量,而沈拂筠的法子則不同,他利用樹枝和石頭的重量将祈願帶擲上樹,隻要力氣足夠,精準度足夠,他可以讓祈願帶落在任意他想要的位置。
沈拂年目瞪口呆,看看他哥,又看看他哥祈願帶挂上的位置,腦子裡隻有一句話來回循環。
那就是:還能這樣?
“服了嗎?”沈拂筠大有蠢弟弟再不服就揍到他服氣為止的意思。
沈拂年瑟縮一抖,連連點頭:“服了,服了!”你說你惹他幹什麼呢?
杜冬青全程都沒能找到機會插話,這會兒有機會開口了,她卻又不知自己該說什麼,索性就還繼續閉嘴,心下暗暗決定日後不可再輕易對沈拂年心軟。
夫人說的沒錯,她得能獨當一面了,才可談要不要應沈拂年的感情。
否則,日後再出現相同的事情,沈拂年依舊不會聽她的勸。
“好啦,你和冬青自個兒玩兒去吧。”雲照灼沒要沈拂年現在就家去。
左右出都出來了,那便都先玩兒個痛快再說。
沈拂年松口氣,當即拉住杜冬青的手趕緊走,“那嫂子我們先走了啊!”
“注意安全,不可再做危險之事兒,否則你大哥惱起來,可沒人能救得了你。”雲照灼不放心的叮囑道。
沈拂年生怕他大哥改變主意,應聲時頭都沒敢回,須臾功夫就帶着杜冬青鑽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你對他倒是寬容。”沈拂筠瞥了一眼身邊的阿灼。
雲照灼挑眉笑笑,“難道你對他不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