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渠安的第一年,他們過了個算是順遂的年,便是暫時留在客院中的雲梅也分到了一份不錯的年夜飯。
不管什麼事兒,年節期間都不處理,除非是什麼要人命的事兒,沈拂筠必須出面。
一家人吃過了年夜飯就開始守夜,雲照灼搗鼓了一些東西來玩,以防沒到時間他們就犯困想睡。
宋煙和雲大還有沈家夫妻倆年紀到底是大了,不适合熬太久,他們陪着孩子玩了會兒便回去先歇下,到時間了再起來放炮。
開始時幾人還興緻勃勃,結果沒多久後,氣氛就被沈拂年這個耍賴不肯認輸的人給破壞了——
“哎哎不是,我走錯了,本來不是走這裡的!”沈拂年捏住棋子,試圖給這枚棋子換個位置。
雲照灼毫不猶豫地擡手打掉沈拂年想悔棋的手,“落子無悔,你走的就是這裡,别想耍賴!”
“哪有,我剛才是沒拿穩棋子,才讓這枚棋子落在如今這個位置上的!”沈拂年睜眼說瞎話,反正隻要他不認,那誰又能證明這枚棋子不是因為拿不穩而落在這個位置上的呢?
雲照灼沒想到沈拂年這般厚臉皮,當即就給氣笑了,“你這手怎麼不在其他位置拿不穩?杜冬青知道你這副耍賴輸不起的嘴臉嗎?”
“都說我不是耍賴了!”沈拂年反射性往身後看了一眼,生怕杜冬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雲照灼冷哼,“别看了,你當我像你似的無賴,偷偷把人叫來啊?”
“我可沒這麼想,是大嫂你不打自招。”沈拂年幹笑,手下動作不停,悄摸就把那一顆棋子換了位置,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來來來,大嫂我們繼續啊!”
雲照灼垂眸一看,原先沈拂年走的那顆必輸的棋子這會兒已經換到還能再掙紮一番的位置上,當即皺眉失去了興緻,索性直接上手将整盤棋都給撥亂。
“ 一次兩次的也就罷了,你次次都想改棋,誰愛跟你玩誰玩吧,反正我是不玩了。”
沈拂年:“……”不是,大嫂怎麼還認真了呢?
“既然不下棋了,那就來寫對子。”沈拂筠朝弟弟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沈拂年臉色瞬間僵了,“我又不會,來什麼啊,這事兒不是大哥你的活兒麼?前頭白日在街上時讓你買你不要。”
“廢什麼話,過來。”沈拂筠不耐聽弟弟的狡辯,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大有他若是不過來就過去抓他的架勢。
沈拂年避開他大哥的目光,賠笑地看向大嫂,“要不,嫂子咱們還是再繼續下棋吧?我那一手字實在是拿不出手,要真寫了張貼出去,不是惹人笑話麼?”
他錯了還不成麼?再來一盤,他絕對不會再悔棋!
“我不想下了。”雲照灼心中舒坦了,“你寫都沒寫過,怎麼就知道自己寫的字拿不出手呢?”
下棋對她而言已經沒意思了,還是看沈拂年執筆寫對子有意思。
沈拂年苦着臉,恨不能時間倒退回去,狠狠給悔棋的自己一巴掌,輸掉一盤棋總比去寫對子好,他糊塗啊!
“還不快過來!”沈拂筠皺眉,作勢就要放下毛筆,過去将弟弟給揪過來。
沈拂年哪兒敢真讓他大哥動,當即蔫了吧唧地起身走過去,在他大哥的另一邊站定。
他們紅紙買得多,便是沈拂年真寫毀了,也無礙。
對子不是現成的,要自己現想,沈拂筠不覺得有什麼難的事兒,對于沈拂年來說簡直就是地獄級别的難度。
幾乎是他大哥寫三副對子,他才能想出來一副,且還是不怎麼好,字也跟狗爬似的。
雲照灼隻看了一眼,就被勸退了,“你就是厭學,也不至于把字寫得這麼差吧?”
“……我早說過我寫的字不不能看了,你們非要我寫。”沈拂年哭喪着臉,悄摸着就想要放下手中的筆。
沈拂筠冷嗤,“年後你每日寫一百張大字,直到你這字寫出來能看為止,現在一邊兒去吧。”
“??什麼?!每日一百張大字,那我的手還能要?”沈拂年驚呆了,誰家好人大過年的做這麼個決定啊?
“大哥,你不能因為我悔大嫂的棋就公然對我的薄弱點展開攻擊啊!”
沈拂筠面色不改,觑了觑弟弟,似是很滿意他的識趣,“你知道就好。”
“我要告爹娘!”沈拂年不服氣,從前沒怎麼抓過他的字,現在也不能抓!
沈拂筠執筆的手很穩,甚至都沒為此晃一下,“你盡管去,看爹娘是幫你還是幫我。”
那還真不可能幫他,沈拂年含淚認輸,“我錯了還不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