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灼言說他們該殺豬宴請沈拂筠的同僚,非隻是為了吓吓鄭彤安,而是真的要宴請,吓鄭彤安不過是順便。
精心挑選回來的豬殺好了就開始處理,燙毛拔毛分解,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方才全部弄好。
掌廚的是範嬌嬌和宋煙,雲照灼分完豬肉就給兩個長輩打下手,至于沈良磊和雲大,兩人結伴出去購置好酒。
至半下午,沈家門前陸續來了人,沈拂筠立在門前迎接,熱鬧動靜傳進隔壁,擾得鄭彤安止不住地皺眉。
“這動靜,該不是真有人赴這勞什子的殺豬宴吧?你去看看。”鄭彤安随手點了個下人出去看看。
夏家下人應聲出去悄摸認人數了數,全上京有頭有臉的官員幾乎都賞臉赴約,驚得他不敢多耽擱,忙返身回去禀報小姐。
鄭彤安聽完,她手裡的竹筷直接‘啪嗒’一聲被她掰斷了,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他們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那沈拂筠不過就是個戶部侍郎,他們到底圖什麼?”
夏之淺前腳進屋聽見她這兩聲連問,後腳就忍不住冷嗤,“他們腦子當然沒進水,你隻看到沈拂筠現在隻是個戶部侍郎,卻看不到聖上對他的重視,當然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麼來。”
“你說什麼?”鄭彤安瞪大雙眼,道理她都懂,可她不想相信。
夏之淺也懶得多說,隻道:“好話不說二遍,嶽父要你登門道歉的事情,你最好再想想。”
話罷,夏之淺不與鄭彤安再開口的機會,徑直轉身離開。
從他進來再到離開,全程沒超過半刻鐘,鄭彤安本就惱火中,這下火氣頓時蹭蹭漲,她手一擡,便把跟前的桌子給掀了。
“混賬!”
隻是幾句說道事實的話罷了,憑什麼就值得沈拂筠大動幹戈,非要針對尚書府,逼她登門道歉?!
“本小姐就是不去,他沈拂筠難道還真能扳倒尚書府不成?”
尚書府在上京多久,沈拂筠又來了上京多久?
不過蜉蝣撼大樹罷了!
沈拂筠把最後一人迎進家中,仍未見隔壁有所動靜,他便知有些人是不見黃河心不死。
既如此,那他也沒什麼好留手的了。
“承蒙諸位看得起,在下敬諸位一杯。”沈拂筠高舉起跟前的酒杯,仰頭喝盡杯中酒。
見狀,其他人也很給面子地喝了自己跟前的酒,酒液入喉瞬間,不少懂酒的眼睛都亮了,大贊:“好酒!”
“沈大人可真舍得下血本,竟找來這好酒宴請我等。”
“哪裡哪裡,這酒啊,是我嶽父和我爹親自去找來,可沒花我一分一毫。”沈拂筠笑着執酒壺,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都不知道該不該再給自己倒酒。
這沈拂筠是在明示他跟自己嶽家的關系有多好吧?
近來沈拂筠卡了尚書府用銀一事兒,他們都有所耳聞,本以為隻是小打小鬧,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那可是尚書府,沈拂筠也不懼,遑論其他人?
他們不否認他們的确也對沈拂筠的枕邊人動了些心思,但現在嘛,他們的那些心思最好還是收收為好。
天下好男兒那麼多,沒必要惹一個可以為自己夫人不顧一切發瘋的瘋子。
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能說自己真的幹淨,萬一惹着沈拂筠,叫他瘋狗似的攀咬他們不放,那就不值當了。
衆人各懷心思,面上卻還能毫無異樣地和沈拂筠談笑風生。
待得賓主盡歡,已經是兩個時辰後,沈拂筠将最後一人送出門,帶着身上淡淡的酒氣去尋雲照灼。
席間皆是男子,雲照灼不好露面,便沒有出現,而是在後院單獨置了一桌和她娘以及沈母用。
沈拂筠尋過去時,隻見雲照灼一人坐在桌前,正拿着酒杯把玩着。
“你喝酒了?”沈拂筠靠近雲照灼就聞到了她身上與他身上如出一轍的酒氣,不由得意外。
雲照灼瞥了一眼沈拂筠,手裡的酒杯朝他伸去,反問:“我不能喝?”
“那倒不是。”沈拂筠接過酒杯,轉手放回桌上,爾後伸手将她抱起,“本有些話想與你說,但你沾了酒,未免明日你醒來什麼都不記得,還是等你醒酒了再說。”
雲照灼皺眉不悅,“我沒醉,不會記不得你說了什麼。”
“當真?”沈拂筠垂眸直勾勾看着懷裡眼中醉意朦胧的人,怎麼看都覺得她這會兒說的話不可信。
雲照灼愣是被瞧得心裡發虛,“當,當然,我何時說話不當真?”
“若你明日醒來真不記得我說了什麼……”
“我答應你一個要求。”雲照灼打斷沈拂筠,他看不起誰呢?
沈拂筠忍不住笑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明日清醒了可别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