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年決定随大哥的好友晏曜前往海邊開海時想的是自己做出一番成績來了,再見杜冬青就能有底氣說給她一個安穩,不需她操心的生活。
沒曾想他這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來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海上,風吹日曬,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白嫩的小子了。
五年,海關建設基本完成 ,晏曜被召回京封賞,而攢下不少家底的沈拂年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自己親自出海去跑,他手下養了一隻海隊。
于是,沈拂年交代好海隊以及管家後就收拾了包袱準備先去找杜冬青。
在海上的這些年,他雖然見不到杜冬青,但每次出海回來都會有人給他送上杜冬青的消息,是以他知道杜冬青現在已然在卑縣開了一家專賣手藝品的鋪子,生意相當不錯。
卑縣離海邊不算近卻也不算遠,正正好卡在一個中間的位置,沈拂年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杜冬青有意為之,但他知道他想見她。
五年前臨走前他在杜冬青屋裡藏起來的那封信,杜冬青應該看了,若她對他有心,應該會等他。
五天後,沈拂年的馬車進到卑縣,徑直往卑縣最好的客棧去。
為什麼不是直接去找杜冬青,那當然是因為沈拂年想要在去見杜冬青之前先好好拾掇自己,把趕路的疲态都消除。
畢竟趕了五天的路,途中又不好沐浴換衣,沈拂年覺得自己都臭了。
“老爺,到樂福客棧了。”車夫道。
沈拂年收起紛雜的思緒,挎着他的包袱下馬車,樂福客棧裡頭的小二極為有眼力見,幾乎是馬車停下的瞬間就分了人迎出來。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一間上房。”沈拂年給車夫結了錢就讓他先走,自己邁步走進樂福客棧。
前腳進去,後腳就聽大堂靠窗位置那一桌興奮的談論——
“明兒個杜姑娘抛繡球招親,你們去嗎?”
“行商女抛頭露面的你們去啊?反正我是不去。”
“啧,這可是你說的,明兒個我要是在星月樓下見到你,可别怪我扇你!”
行商女怎麼了?
杜冬青這個行商女可是靠自己盤下了那麼大一間鋪子,每日裡來往客人那麼多,不知道多賺呢!
瞧不起行商女,卻又饞人家賺的銀子,說的就是這一桌上的部分人。
沈拂年臉色變了變,扭頭問小二:“他們口中的杜姑娘全名叫什麼?”
“杜姑娘芳名杜冬青,客人若也對杜姑娘感興趣,明兒個可自行前往星月樓參加她的抛繡球招親。”小二了然笑了笑。
這杜姑娘做生意的本事不錯,人又潑辣,可惹了不少紅眼,男人饞人家的銀錢卻又不想正娶,女人嫉妒她活得自由不像她們被困在後宅。
眼前這個客人會對杜姑娘感興趣一點兒都不奇怪,他看着就像是走商的。
一般走商的方能對同樣行商的女子感興趣,别的……就像那一桌客人談論的那般既要又嫌。
沈拂年差點想調頭直接去找杜冬青,他想問她是不是沒看到他給她藏起來的那封信,如果看到了又為什麼在五年後要抛繡球招親。
好懸最後想起來自己先來住客棧的目的,止住了沖動,擡腳直奔客棧樓上上房。
“我要熱水,再給我備一桌菜。”
“好嘞!”小二應聲去,很快就手腳麻利地把沈拂年要的熱水送來,飯菜還得再等一會兒。
樂福客棧的熱水向來管夠,不論誰來住店要熱水,都能第一時間送來。
沈拂年關起門來好生把自己洗了,換上幹淨衣裳,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緊接着客棧的飯菜也送來,沈拂年吃了這五天來第一頓熱乎飯菜,待吃飽喝足,他僅猶豫了片刻就決定悄悄去杜冬青的鋪子外看一眼。
如果能遇見杜冬青,那正好讓他問問她這些年如何。
杜冬青的鋪子位于最熱鬧的位置,名為青鋪,裡頭來往的皆是夫人小姐的多,偶有男子,那也是要買了東西家去送給夫人或是女兒。
從樂福客棧出去不遠,約莫是一刻鐘的路程就到青鋪。
沈拂年在青鋪門口徘徊,卻一直下不定決心走進去看看,萬一杜冬青就在鋪子裡,他見到她了第一時間該說什麼?
這麼猶豫着,就到了青鋪要打烊的時間。
青鋪最後一個客人離開,裡頭的人出來要關門,沈拂年一驚,反射性地就找地方藏了起來。
結果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杜冬青。
沈拂年眉頭一皺,到底是沒能忍住走出去問道:“打擾,你們老闆娘不在嗎?”
“我們老闆娘在家準備明兒個的繡球招親,公子找我們老闆娘可有事兒?小的可以代為傳達。”
“不用了,無事。”沈拂年失望,轉身就走,怕被看出什麼來。
“真是個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