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月并不知道烏拉那拉家因為她即将遭遇來自皇宮的新一輪打擊,她此時正帶着馮巧兒和常媽媽一起數錢。
上個月賣野山參,得銀二十兩。
為了改善生活,姜舒月讓馮巧兒去左莊頭家買糧食、菜肉蛋以及各種調料若幹,總共花去一兩銀子。
糧鋪米價九百文一石,左莊頭家給出友情價八百五十文一石。去年年景還行,糧食顆粒飽滿,常媽媽一口氣買了六石,一千多斤糧食,講價之後花去五兩銀子。
種植水培綠葉菜,買了兩個木盆和兩個柳編筐,花去五百文,也就是半兩銀子。
日常買菜肉蛋給姜舒月補身體,花去一兩銀子。
準備今天的答謝宴,花去一兩銀子。
今天的答謝宴,收獲野兔五隻,野雞十隻,做菜用了一隻雞,剩下的五隻野兔和九隻雞,常媽媽都留下給姜舒月補身體,并沒有拿出去賣錢。
姜舒月沒意見,并且說動常媽媽托人進城送兩隻野兔、兩隻野雞給馮管事和馮明知打牙祭。
常媽媽感動到紅了眼圈,馮巧兒笑彎了眼,直誇姜舒月會疼人。
另外答謝宴上賣出一筐水培綠葉菜,得銀……十兩!
姜舒月瞪圓了眼睛,知道冬天菜貴,卻不知道能貴成這樣。
一個月時間,收入三十兩銀子,花去八兩五百錢,淨賺二十一兩五百錢。
還不算印公子送來的那些野物。
“姑娘,菜這麼值錢,再多買幾個盆和筐吧!”盤過賬之後,馮巧兒兩眼放光地說。
盆和筐可以無限次地用,割完這一茬,還能種下一茬。淘米水不要錢,雞蛋殼也不要錢,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姜舒月也是這個意思。
雖然空間裡的種子不多,但空心菜易生不定根,隻要留好藤莖,可以不用種子,直接利用藤莖或者種蔸進行無性繁殖。
姜舒月早已留好了藤莖,随時可以催根。
馮巧兒說幹就幹,問她娘要了錢就要去莊頭家買盆和編筐,被姜舒月叫住。
姜舒月轉身回竈屋,再出來時手裡端着一個陶碗,碗中盛滿中午剩下的豆角幹炖肉,遞給馮巧兒。
馮巧兒心疼,常媽媽接了,笑着朝姜舒月點頭:“還是姑娘想得周到。”
路上馮巧兒問她娘:“買東西就買東西,姑娘怎麼還給人家送菜?”送的還是鍋裡沒動過的肉菜。
常媽媽心裡有自己的盤算,擡手點了一下馮巧兒的額頭:“莊子裡人不多,全聽左莊頭的,咱們想在這兒活下去,少不得莊頭家照拂。”
莊子在山坳,走路進城得一天一宿,并不方便。隻莊頭家偶爾進城賣山貨,或是去賣左寶樹做的木桶木盆,會帶些雜貨回來。誰家缺個什麼,不是特别稀罕的都能買到。
眼下大雪封山不好進山,等春暖花開,常媽媽想求了左婆子帶她上山找山貨。
馮明知讀書要花很多錢,求娶姑娘也要聘禮,辦喜事還要花錢,常媽媽無論如何都該開始攢錢了。
再不能像從前那樣渾渾噩噩度日。
雖然姑娘心靈手巧會賺錢,可到底還未及笄,常媽媽臉皮再厚,也不能讓一個小姑娘養他們全家。
之前姑娘傻,吃喝拉撒都要人管,巧兒也是個缺心眼兒的,常媽媽本人第一次離開錦衣玉食的高門大戶,來到這鳥不拉屎的田莊,心理落差太大,難免性情暴躁,看誰都不順眼。
有卧龍的地方必有鳳雛,左莊頭家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與常媽媽經常有摩擦,兩人見面沒話。
這回厚着臉皮去求人家,必然不能空手去。
她們這個小院沒有男丁,雖然山裡民風淳樸,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但有些重活,少不得會求到左莊頭和左寶樹。
從前遇上這種事,常媽媽都讓馮巧兒帶着姑娘去求,便是左婆子攔着,左莊頭和左寶樹看在姑娘面上,總會來一個人幫忙。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原來她們得過左莊頭家這麼多照拂,常媽媽給馮巧兒細數完都汗顔了。
越發覺得姑娘這一碗肉送得及時。
馮巧兒聽她娘說完,也覺得應該送,不覺心疼,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
就在常媽媽和馮巧兒邊走邊說起左家的好時,左婆子還在納悶:“這一個月都沒見馮巧兒在門口聞味了,那邊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左莊頭進山套野雞去了不在家,左小丫聽見她娘的話,忙放下手裡正在搓的麻繩,站起身就要出去看看。
她哥答應給雜貨鋪做的木盆因為被那邊買走兩個,現在還沒做完,不能叫她哥分心。
到時間做不完的話,雜貨店老闆會扣錢。
“不用去了,沒事。”左寶樹蔫巴巴道,手裡的木工活沒停。
左婆子和左小丫齊齊看向他,左婆子奇道:“你不是對那邊最上心嗎,怎麼不讓你妹妹去?”
姑娘再傻,那也是家主的親閨女,總不能讓人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
左寶樹心不在焉地打磨木盆邊緣,直到表面變得光滑:“姑娘的病好了,變聰明了。常媽媽不會做飯,姑娘教馮巧兒做,站在門外都能聞見香味。”
上回他去送糧食,哪怕過了飯點,站在院子裡也能聞見飯菜香。
比他娘做得都香。
馮巧兒這會兒吃香喝辣,又怎會再來他家門口聞味。
“姑娘……姑娘的病好了?”左婆子騰地站起來,眼前一陣眩暈。
不是說被馬撞傷了腦袋,治了好幾年都沒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