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冷空氣也跟着撲面而來。馬上要迎來春節，這将是宋瑞第一個沒和父母一起度過的春節，好在有寇辰陪伴，她倒不感到孤單。

除夕的早上，她和寇辰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宋瑞還是第一次逛菜市場，到處都覺得新鮮。

大部分人家都會在除夕之前備好菜，除夕當天才來買菜的人不多，所以菜市場比往常冷清，賣菜的攤位也少，寇辰感覺今天走在路上沒有平日裡擁擠了。

就是吧，好多攤主趁着過節，坐地起價，平常十三塊錢一斤的蝦，除夕竟賣到了三十八塊錢！

縱使寇辰荷包裡有大筆錢，還是被這大幅度的漲價震驚到了。

于是他開始和賣蝦的阿姨砍價，畢竟他又不是人傻錢多，而且從商的人總是避免不了精打細算。

宋瑞站在旁邊無所事事地觀賞水池裡形态各異的魚類。

“阿姨，抹個零，三十吧。”寇辰笑起來唇紅齒白，要不是阿姨年紀不小，禁得住男色的誘惑，可能直接就把蝦送他了。

阿姨撇撇嘴：“三十五。”

寇辰擺出一張乖乖臉，為了砍價成功不惜出賣色相，聲音微夾：“咳咳，就三十吧，姨，我下次還來你這買。”

阿姨“啧”了一聲，猶豫中，明顯有了三十賣給他打算，她抽了個黑色塑料袋，把稱好的蝦倒進去，嘴裡說着為難的話：“現在生意不好做，我們賣魚賣蝦的都賺不了多少錢，你看看，天氣那麼冷，還有多少人出來擺攤的？我就是想趁着過年多賺點錢……”

宋瑞聽阿姨說得這麼不容易，心都軟了，她沖寇辰響亮地說：“就那幾塊錢你還講什麼價？阿姨一個人擺攤多不容易。”

寇辰：“……”

聽上去确實不容易，寇辰歎了口氣，拿手機掃碼：“好吧，阿姨，我不砍價了。”

阿姨的手機嚎了一聲：“錢包到賬三十八元！”

寇辰提着蝦，和宋瑞轉身離開，兩人還沒走遠，身後就有一個男人的吼聲由遠及近，傳到他們耳邊——“媽！你快回去吧，每天收租還不夠你花的嗎？幹嘛又閑着出來擺攤！”

宋瑞和寇辰腳步一僵，風化在原地。

兩個大冤種汗流浃背了。

寇辰斂起無語的雙眸，扭頭用一種看豬隊友的眼神看宋瑞，冷飕飕地說了句紮心的話：“阿姨躺在家裡嗑瓜子都比你累死累活搖奶茶賺得多，阿姨真不容易。”

宋瑞抿唇，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我怎麼知道賣魚阿姨竟是包租婆，而且三十八和三十，有什麼區别嗎？”

寇辰搖搖頭，往前走，扔下一句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我的大小姐。”

宋瑞連忙跟上。

路過了一家小而精緻的服裝店，老闆娘站在門外的梯子上貼着對聯。

寇辰掃了一眼裡面的服裝，顔色偏淺，款式都還挺時尚的，他轉而看向宋瑞身上連穿了一個星期的羽絨外套，說：“瑞瑞，買一件新衣服吧。”

宋瑞随意往店裡瞥了眼，一眼就看中了櫥窗模特身上的雪白外套。

沒想到這土裡土氣的小地方竟開有這樣一間有格調和品味的服裝店。

她說：“進去看看。”

老闆娘見有顧客，從梯子上下來，喜氣洋洋地笑道：“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款式。”

宋瑞瞄準目标外套，走到它面前，伸手摸了摸，面料柔軟，針線處處理得平整精細，質量過關，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奶呼呼的，最吸引宋瑞的是它的領子和袖口處是毛絨絨的，像一團小兔子。

寇辰瞧她眼睛發亮，問：“喜歡？”

宋瑞重重地點頭：“嗯。”

“我送你。”寇辰說。

宋瑞還沒開口，老闆娘就欣喜地把衣服從模特身上扒拉下來，誇贊道：“小姐你眼光真好，一挑就挑了件最貴的，這是最小碼的，你試試能不能穿。”

最貴的！？宋瑞汗毛都豎起來了，腦袋裡浮現的全是各種大牌的價格，不是上千就是上萬。

她小心翼翼地問：“這件要多少錢？”

老闆娘十分主動地拉起她的胳膊塞進衣袖裡，宋瑞像個任人擺弄的人偶，由着她幫自己穿上衣服，老闆娘的聲音貼在耳邊：“不貴，200。欸，剛好，很合身。”

宋瑞松了口氣，跟她衣櫃裡的舊衣服比起來，這個價格實在是太接地氣了。

但想起自己現在隻是個普通的打工人，忽然又覺得這個價格也不是很便宜。

她瞥了眼笑眯眯的老闆娘，忸怩地拉了拉寇辰的衣袖，寇辰低下頭，她湊到他耳邊說：“你跟她講講價。”

該你出馬了，砍價俠。

寇辰卻笑了笑，拿出手機準備付款：“不用，我送你。”

宋瑞掐着他，含糊道：“太貴了，你不是喜歡講價嗎？快點講。”

寇辰摸了摸頭，他對女裝市場不了解，買菜能講價是因為他經常買，女裝他又沒買過，怎麼講？

“老闆娘，便宜些，一百九。”他随便報了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