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醫生率先收手,但凡他晚一點兒縫合器就戳在艾津的傷口裡了。
“三殿下。”付醫生冷着臉道。
奧伯蘭手一僵,撇了眼艾津的傷口松了口氣。
付醫生站直了身體面無表情地看着奧伯蘭,奧伯蘭回視,艾津看着他兩眉來眼去的樣子就頭疼,幹脆起身就近躺進了一個治療艙。
付醫生被艾津的動作點醒,調整了自己的呼吸。
現在奧伯蘭·薩瑟蘭是他的合作夥伴,準确的來說是上司,确實撥錢大方,也不會對研究項目指手畫腳不懂裝懂,從這個層面來說他是一個好老闆。
付醫生自我說服着,外面還有人在鬧,他被吵得閉了閉眼,猛地彎腰從桌下抽出一把大電鋸,瞧着還是比較老式的那種,付醫生一拉,發着冷光的鋸齒就快速滾動了起來。
“付,付醫生?”奧伯蘭喉結動了動,開口喊道。
“嗯?”付醫生單手舉着電鋸,白色的大褂上還沾着艾津的血,他背光看來。
“沒,沒什麼。”奧伯蘭說着:“你忙去吧,呵,忙去。”
艾津也被付醫生突然的舉動給驚到了。
瞧着付醫生已經走出了門,奧伯蘭立馬不由分說地将艾津從治療艙裡撈出來。
“你,你幹什麼!”艾津護着傷口說道,倒不是怕傷口崩開疼,隻是他不想再被付醫生縫一次,他顧及多了就被奧伯蘭得了逞。
“走走走去看看!”奧伯蘭興奮道。
艾津無語了,他用力拽自己的手,奈何奧伯蘭兩隻手抓得緊,他悶聲道:“我不好奇!”
“電鋸無眼,萬一付醫生脫力了沒抓住傷到我怎麼辦?”奧伯蘭理直氣壯道:“聽話,就看一會兒,待會兒給你躺我的治療艙。”
艾津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到底又閉上了,他最後掙紮道:“我不躺你的治療艙!”
“已經晚了,你剛剛躺的那個就是我的專屬。”奧伯蘭心不在焉地說道。
兩人拉拉扯扯已經走到了醫務室門口。
黃沙四起,奧伯蘭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心下暗驚,沒想到付醫生這麼暴力,這樣的人怎麼會甘願呆在第一軍校當校醫?
就在奧伯蘭想着聯系赤黑催一下查付醫生的事時,他敏感地聽到了什麼聲音,不等奧伯蘭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艾津猛地用力一拉往後倒去。
但因為他一直死死拽着艾津的手臂,艾津因此被他帶着也狼狽地往後倒去。
艾津壓在奧伯蘭身上,護着傷口的手摸到了粘膩溫熱血液,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就看見白大褂已經徹底變紅大褂的付醫生從黃沙彌漫的空氣裡走來,一邊和他對視,一邊彎腰抽走了立在黃沙裡的電鋸,不消一會兒付醫生的身影就又消失在了黃沙裡。
艾津看了眼自己鞋尖上被濺到的血,本就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直接慘白了。
他就知道,遇上奧伯蘭準沒好事!
“付醫生是不是也有人類基因?”奧伯蘭推了推艾津,也不在意自己被壓着,自顧自地探出頭問道。
艾津深呼吸兩口氣,說道:“這又關你什麼事呢?”
奧伯蘭沒管艾津的陰陽怪氣,思索說道:“你看付醫生長得就斯斯文文的。”
“所以長得斯文的就都是混血?”艾津心裡沒好氣,奧伯蘭是皇子他不能也不知道該怎麼報複他,所以暗戳戳地使勁用力壓着他算是報仇。
“難道不是麼?”奧伯蘭拍了拍艾津腰連着屁股的部位,語氣幽幽道:“我說,你可以起來了吧。”
艾津被他拍得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後艾津沒忍住咬了咬後槽牙。剛一起身就聽到了破風聲,他身體比意識反應還要快,立馬就将腰往下壓。
電鑽從沙塵飄築的牆裡直直飛出,從艾津的上方一沖而過。
奧伯蘭本來跟着要起,被艾津這麼一攔,手下意識地就近抓,就掐住了艾津的腰。
除了打架,平時都沒人能近得了艾津的身,現在被猛地掐住了腰,艾津一抖本來撐着的腰就洩了力,他往下倒去,奧伯蘭又變成了墊背。
“咳咳。”奧伯蘭腦袋半陷在沙裡,沙塵揚起,奧伯蘭吸了一大口,咳得臉都紅了。
艾津的傷口到底還是破了,看着面無表情從沙牆裡走出來的付醫生,艾津狠狠往下一坐,本來掙紮着要起的奧伯蘭又往沙子裡陷了陷。
付醫生沒注意到他的動作,隻是看着艾津流出染紅了一小片黃沙的血,平靜地問道:“傷口又裂開了?”
艾津嗓子有些緊,第一聲都沒發出來,他清了清嗓到:“嗯。”
“進來縫。”
“好的醫生。”艾津立馬爬起,也不管奧伯蘭就跟着已經從醫務室外牆上拔出電鑽的付醫生走了。
奧伯蘭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屏息将沙子抖掉,看着艾津和付醫生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因為鬧事而被付醫生收拾的學生,大部分人的鰓都已經顯露了出來,但還是有幾個人隻是慘白着臉捂着手上被割破的長長的傷口。
奧伯蘭緩夠了再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比德在治療艙前守着,隻要生命體征數據由紅危轉綠,它就把人給拎出來,再丢另一個進去。
“啧。”付醫生看着光腦啧了一聲。
前不久還舉着标語在校園裡猖狂行動的學生聽到立馬定在了原地,一點多餘的聲響都不敢發出。
奧伯蘭拿出光腦朝付醫生問道:
奧伯蘭:第一軍校每年收的混血多麼?
付醫生:不少。
奧伯蘭:?
付醫生:?
付醫生:完全不知道前線是怎麼回事?
奧伯蘭:您說說。
付醫生:誘餌。
付醫生打完字就将光腦收了起來朝那一排排等着上治療艙的人走去。奧伯蘭沒管那邊的動靜,隻是看着誘餌這兩個字目泛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