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皿成恍惚了一下，然後第一個念頭是，還好沒摔壞。

第二個念頭就被驟然響起的一串道歉的聲音掩蓋，拉回的理智，泛上眼角的冷笑，以及笑的好不真誠，卻難掩失望的裘有仲的臉。

“真是不好意思顧先生，我本來是回來向你道歉的，誰知道腳下匆忙又撞了你一下，請你一定要原諒我，還好沒有摔壞，這麼珍貴的黃花梨。”

口中說着珍貴的黃花梨，但依舊不曾被掩蓋的失望，甚至透漏出的一絲鄙夷，他在鄙夷什麼？

皿成笑了笑，接過自己的碗，道：“裘先生真是好手段，這樣走路出去可要小心車禍。”

“哪裡，哪裡，平時我開車還是很小心的，那就不打擾顧先生了。”

李老從身後拍了拍皿成的肩膀，安慰道：“小顧，别理這種人。”

“老錢，你認識不認識？”李老沖裘有仲的背影一挪下巴。

“聽說過，淮揚那邊的，就是沒見過，啧，這人可真不怎麼樣，下次對上他可怎小心掂量掂量再做買賣。”

又沖皿成笑笑道：“小顧這碗不錯，這花紋雕的，啧，仿上古的？”

“哪裡，朋友的戲手之作，轉手送了給我，他沒什麼名氣，也不是專門做這行的，頂多就是材料值點錢。”一黃二黑三紅，黃花梨便是那一黃。

“哦，你朋友要是有興趣，我可以介紹幾個生意給他。”錢叔一聽不是圈子内的，也就沒了太多興趣，畢竟興趣什麼的，并不等于職業，大部分有興趣的人，很少專門大批量的去做，也就是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找上這個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手藝好的，全國各大美術學院從專家到學生，還少嗎？

“我和老李還有事，要去後頭，小顧是跟我們一起還是……”

“剛才想去那邊看看，沒想到半路被人纏上。”皿成看出兩人有事，所以将原本的打算說出來，算個推脫。

“那一會開場咱們再碰頭，那姓裘的算計了你，雖說手段差了點，但這樣一來也沒人惦記了，反倒是件好事，行了，去吧，好好玩。”

說着看的出來兩人确實挺急，匆匆往角落裡的花布簾子鑽去，皿成掃了一眼周圍，周圍探視的目光果然消失殆盡，現在他已經萬分确定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出銀魚碗的秘密了，這樣他倒少了幾層顧慮。

随便找了個角落人少的桌子站了過去，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已經脫了皮的木桌，鋪着大紅布，邊角上還帶着髒物，上邊零零碎碎的破東西七七八八的擺了一整桌，這些東西好似可以随便摸随便看的，皿成随手拿了一隻玉蟬，左右上下仔細瞧了，實在和那些大街上拍地攤吆喝着賣的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髒了點。

又撿起幾個粉彩胭脂盒、鼻煙壺、鐵疙瘩鏡子銀镯銀钗，心裡頭已經有些犯嘀咕了，拎着鐵鏡或者銅鏡的把扭，瞧着那早就什麼也不剩下的劃面，更是覺得自己壓根就是一門外漢，看的全都隻是熱鬧而已。要想找着好東西，還是要靠銀魚碗。

“……落款……方大同……”隐約聽着旁邊兩人的交談字眼，好不容易挨到兩人離開，皿成忙掏出礦泉水瓶，找了個背人的地方，開始倒水。

如同前幾次使用的時候一樣，先是銀色光芒的閃現，然後碗中出現銀魚，等光芒斂去，穩定成型的銀魚就開始繞着水碗四壁遊走，忽上忽下探查方位。

皿成屏住呼吸，緊盯住銀魚的身軀，直到它靜止下來，才去看魚尾，隻要輕微的振動，隻要些微的變化，就證明這裡有可以稱得上寶貝的東西，至于價值——

皿成有些失望，這銀魚是先探測靈氣最強的寶貝的，當然魚尾這麼輕微的擺動，輕微到不仔細盯着看半天，眨個眼就能忽略的地步，不用想也知道靈氣微弱到——甚至根本就不存在靈氣，隻是稍微沾染一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