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談間,宿舍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銀灰色短發的男生走了進來,他看到顧安歌的時候,深邃的眼眸微微動了一下,轉瞬即逝。
江少安的神色與平常沒什麼差别,懶散又肆意,隻是臉色依舊有些疲憊和蒼白,看上去精神不佳。
他嘴角勾勒着一絲淡淡的弧度,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喲,莫大少爺竟然也是我的新舍友?”
江少安的話令莫闵晏淩冽的眉宇間劃過一抹冷意。
他掃了江少安一眼,目光停留在他身邊的淺藍色頭發的少年,神色有些微妙,随即又恢複了淡漠。
莫闵晏沒有理會江少安,他徑自走到顧安歌的面前,漆黑的眼眸平靜無波。
他伸出手給了顧安歌一顆草莓糖,語氣淡淡:“吃嗎?”
顧安歌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沒有伸手去接那顆糖。
氣氛一時很僵硬,空氣中彌漫着尴尬的氣息。
半晌。
銀灰色短發的男生終于率先打破了寂靜,他的嗓音透着一股冷淡:“是賠禮。”
是他之前太過越界了。
他和顧安歌不過才認識三四天,卻要人家把自己的秘密向他說出來,這本身就是一種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
他不是什麼救世主,而顧安歌也不需要他的拯救”。
顧安歌擡起淺淡的藍眸,對着莫闵晏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後接過了那顆糖。
莫闵晏冰冷的神情柔軟了一瞬,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柔順軟綿的淺藍色頭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仿佛他隻是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他平靜地想到:手感不錯,嗯,如果以後能有個一樣的弟弟就好了。
顧安歌蓦地擡眸,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被人摸頭了。
他應該長的一點兒也不像小孩吧?
江少安若有所思,然後側過臉看着顧安歌,問道:“去吃飯嗎?”
顧安歌的神情還處于恍惚之中,他輕搖了下頭,“不用。”
他現在沒什麼胃口。
“你呢?”他将目光投向了莫闵晏。
被問到的莫闵晏語氣平靜:“我吃過了。”
“今天應該可以出去,你們确定不出去嗎?”江少安看了他們一眼,提議道。
聞言,顧安歌的神色有了片刻的掙紮,他緩慢而堅決地拒絕道:“不去。”
“哦,那我自己出去了。”
江少安毫不在意地揮揮手,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看到了站在寝室門口的蕭硯塵。
金發碧眼的男生穿着貼身的白色西服,整齊的扣子緊貼在修長的脖頸間,透着一股禁欲的味道,氣質矜貴優雅。
他身材修長挺拔,此時正靠在牆壁上,手臂環胸。
蕭硯塵看了江少安一眼,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但很快掩飾住了,然後直起身子,朝着江少安微微颔首:“你好。”
江少安散漫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他和蕭硯塵并不熟悉,甚至連陌生人都稱不上,所以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等他離開後,蕭硯塵才走入A206的寝室内,看到顧安歌和莫闵晏分别坐在自己的床位上,互不幹擾地收拾着各自的行李和床鋪。
他便也沒有急着出聲,而是默默觀察着這兩個新室友。
淺藍色頭發的少年低垂着眸子,他的額頭細碎的發絲遮擋住了眉眼,隻露出了一雙清冷淡漠的淺藍色瞳眸,鼻梁挺直,薄唇抿成線條,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冷疏離的氣息。
莫闵晏同樣是很冷的人,但和顧安歌又不太一樣。
顧安歌的冷是一種淡漠到極緻的冷,仿佛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而莫闵晏卻冷得極其有鋒芒,像是一把冷冽的古劍,銳利且危險。
他們兩個人都屬于那種讓人很難接近的類型,但偏偏這兩個人看起來卻似乎相處得還算不錯。
顧安歌察覺到了一道淡淡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擡頭,對上蕭硯塵探究的眸子。
蕭硯塵有禮貌地對他笑了笑:“我應該就是A206宿舍的最後一個成員了吧?”
他看上去有些慵懶,聲音低沉悅耳,如玉珠滾盤,聽在人的耳朵裡格外舒服。
顧安歌并不意外,都是A班的,蕭硯塵是最後一個成員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雖然顧安歌不願多說話,但蕭硯塵卻并未介懷,他的态度始終是淡然從容的,舉止優雅矜貴,宛若貴族紳士般。
“安歌好冷。”蕭硯塵笑了笑,“那我們以後就是舍友了。”
顧安歌發絲下的耳垂忍不住地微微抖了抖。